正吃着，包厢的门被敲响。
服务生领着一个人进来。
又是谢寻。
他像是完全没看到我脸上的错愕，径直走到秦朗身边，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。
“秦总，不介意拼个桌吧？”
秦朗愣了一下，随即笑道：“当然不介意，谢老师能赏光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谢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。
“林小姐好像不太欢迎我？”
我捏紧了手里的筷子。
“没有。”
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，自顾自地倒了杯清酒，看向秦朗。
“秦总，我这人说话直，你别介意。”
“我就是好奇，你是怎么看上林小姐的？”
秦朗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，但还是维持着风度。
“晚晚她很好，温柔，体面，懂事，是我见过最适合当妻子的女人。”
“哦？懂事？”
谢寻重复着这个词，像是在品味什么有趣的东西。
他晃着手里的酒杯，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钩子，一下下地刮着我。
“我倒觉得，林小姐骨子里，应该挺野的。”
“是吧，林小姐？”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秦朗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。
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。
我放下筷子，抬起头，第一次正视谢寻。
“谢先生。”
我刻意用了疏离的称呼。
“我们不熟。”
“您这样凭空猜测一位女士的品性，是不是不太礼貌？”
谢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。
他仰头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。
酒杯被他重重地磕在桌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不熟？”
“林晚，你再说一遍？”
4
秦朗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“谢寻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谢寻没理他，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，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，近乎毁灭性的情绪。
“七年前，在城中村那个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，抱着我说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，不是你？”
“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，横跨大半个城市，就为了给我送一碗你自己做的红烧排骨的人，不是你？”
“哭着求我不要分手，说没了我活不下去的人……”
“是不是你？”
他每说一句，我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那些被我强行掩埋的，廉价又可笑的过去，被他血淋淋地刨了出来，摊在秦朗面前。
秦朗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，脸上的表情从错愕，到怀疑，最后变成了然的冰冷。
他不是傻子。
他什么都明白了。
我感觉自己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，所有的不堪和狼狈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我站起身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我吃饱了，你们慢用。”
我转身就想逃。
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攥住。
是谢寻。
他站起身，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。
“想去哪？”
“我话还没说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