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个好名字。”
“‘晚’了这么多年,终于等到你穿上这一身了。”
2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那种熟悉的,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的生理性恶心,瞬间攥紧了我的五脏六腑。
我猛地想把手抽回来。
他却攥得更紧,像一把铁钳。
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他的拇指在我手背上那枚钻戒上,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。
然后,他松开手,抬起眼,对着一脸探究的秦朗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。
“秦总好福气。”
“林小姐很……特别。”
那两个字,被他咬得极重,像两颗子弹,精准地打在我的心上。
秦朗没听出弦外之音,只当是艺术家的客套,笑得愈发春风得意。
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,像是在宣示所有权。
“晚晚她性子静,不太习惯这种场合。”
我低下头,不敢再看谢寻的眼睛。
我怕我多看一秒,我苦心经营七年的面具,就会当场碎裂。
整场派对,我都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。
脸上挂着得体的笑,应付着一波又一波前来道贺的宾客。
可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,像附骨之疽,牢牢地钉在我背上。
滚烫,恶毒。
让我坐立难安。
“啪——”
一声脆响。
我失手打碎了一只香槟杯。
红色的酒液溅在我的白色礼服裙上,像一片刺目的血。
秦朗立刻紧张地围过来。
“怎么了晚晚?是不是不舒服?”
“没事。”
我摇摇头,感觉自己的身音都在发飘。
“就是有点累了。”
派对终于结束。
我几乎是逃一样地跟着秦朗离开。
坐在回我那间小出租屋的豪车里,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,感觉自己像一个美丽的假人。
灵魂被抽走了,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。
手机震了一下。
是银行的短信,提示我卡里到账五十万。
紧接着,是秦朗的微信。
“订婚礼物,喜欢吗?”
我回了一个“喜欢”的表情包。
还没等我喘口气,另一条微信弹了出来。
是我妈。
“晚晚啊,听说你订婚了?秦家给了多少彩礼啊?你弟最近看上了一辆车,你这个当姐姐的,不得表示表示?”
我闭上眼,将手机扔到一边。
窒息感,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我以为今天是我逃离深渊的第一天。
却没想到,我只是从一个深渊,掉进了另一个。
而那个我最想逃离的,最原始的深渊,也跟着找上门来了。
3
第二天,秦朗约我吃饭。
地点是一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的高级日料店。
席间,他体贴地为我布菜,语气温柔。
“昨晚吓到你了吧?”
“谢寻那个人,艺术家脾气,说话神神叨叨的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我低头喝着汤,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