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塞给谢安一锭银子,“务必问出实话。”
谢安是我从苏家带来的陪嫁小厮,对我忠心耿耿。
他领命而去,直到日落时分才匆匆回来,面色凝重。
“少夫人。”
谢安压低声音,“刘大夫回去后与徒弟说话,被我躲在窗下听到了。他说、他说姑爷的脉象……”
“说什么?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说像是‘肺痨之兆’
谢安声音发颤,“还嘱咐徒弟切勿外传,说这病传染,若是传出去,姑爷的仕途就完了……”
我眼前一黑,扶住桌角才站稳了。
肺痨?那可是要人命的病啊!
2
是夜,我辗转难眠。
我看着身旁熟睡的丈夫,月光下他的面容苍白如纸,呼吸轻微得几乎听不见。
三年来夫妻恩爱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,他教我临帖写字,我为他红袖添香;他带我逛元宵灯会,在人潮中紧紧护着我;他在我生病时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……
若是他真有不幸,我该如何是好?
次日清晨,我早早起身,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对赤金嵌宝鸾鸟步摇。
这是母亲给我的陪嫁,是我最心爱的一套头面中的一件。
“春晓,替我拿去当铺。”
我将步摇交给丫鬟,“要现银,急用。”
春晓惊道:“少夫人,这可是您最珍爱的!”
“救人要紧。”
我打断她,“快去快回。”
春晓含泪而去。
我则收拾了一番,吩咐备车回娘家。
苏家宅邸在城南,与谢家隔了半个京城。
马车行至门前,早有下人通报进去。母亲亲自迎出来,见我独自回来,面上微露诧异。
“怎的今日回来了?玉珩呢?”
我屏退左右,这才将昨日之事细细道来。
母亲越听脸色越沉,待听到“肺痨”二字时,手中的茶盏“啪”地落在桌上。
“此话当真?”
母亲猛地起身,“刘大夫果真这么说?”
我含泪点头:“女儿不敢妄言。今日当了一步摇,预备给玉珩换个大夫瞧瞧。母亲可知京城还有哪位神医擅长此症?”
母亲却不答,在厅中踱步片刻,忽然道:“你且回去,我自有主张。”
我不解:“母亲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若真是肺痨,谢家必会瞒着。”
母亲眼神锐利,“我得先试探一番。”
三日后,苏家忽然派人到谢府,称我母亲突发急病,要我速回。
我匆忙赶回苏家,却见母亲好端端地坐在厅中。
“母亲这是?”
我愕然。
母亲屏退左右,低声道:“我方才已派人去谢府报信,说你突发恶疾,病势沉重,怕是会传染。”
我更是不解:“这是为何?”
“试探谢家反应。”
母亲冷笑,“若玉珩真有重病,谢家必怕拖累;若没有,自然会急着来看你。”
我们母女二人心下忐忑地等着。
不过一个时辰,谢家果然来了人,却不是谢玉珩,而是管家婆子。
那婆子站在院中,并不进屋,只高声传话:
“老夫人说,既少夫人病着,就在娘家好生将养,不必急着回府。这是些补药,请少夫人安心养病。”
我的心凉了半截:“夫君呢?他可来了?”
婆子支吾道:“少爷、少爷他公务繁忙,改日再来看望少夫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