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手指僵在半空，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。
七年的爱人，为了另一个男人，要我去给我刚刚死去的弟弟陪葬。
多可笑。
我缓缓地，收回了我的手。
3
沈月瑶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，高跟鞋踩在地面上，发出杂乱又仓惶的声响。
助理小陈急忙上前，从包里拿出创可贴，想帮我处理脸上的伤口。
“顾先生，沈总她只是一时情急，您别往心里去。我先送您去医院包扎一下吧？”
我摇了摇头，脱下身上那件沾了灰的昂贵西装外套，叠好，放在一旁的椅子上。
不属于我的东西，穿着只会让我觉得滑稽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HR发来的邮件，我的辞职申请，已通过。
看来，沈月瑶是真的恨透了我。
也好。
离开珠宝店，我回了趟公司，想收拾一下留在工位上的个人物品。
路过设计部时，我听到了里面传来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。
“听说了吗？那个老古董想骗沈总的钱给他弟治病，被季总监当场戳穿，现在灰溜溜地滚蛋了！”
“早就看他不顺眼了，整天摆着一张臭脸，好像谁都欠他一样。要不是沈总念旧情，他哪能待到现在。还是季总监有本事，人也帅。”
这些话，我早就听麻木了。
季阳上位后，明里暗里给我使了无数绊子。我的方案，他能找一百个理由打回来。那些见风使舵的老员工，也开始把最苦最累的活都推给我。
我曾天真地幻想过，等沈月瑶所谓的“捧杀局”结束那天，我能狠狠地打他们的脸。
现在想想，真是幼稚得可笑。
档案室的人像是早就接到了通知，巴不得我快点走，三两下就把我的档案和一些杂物打包好，塞进了我怀里。
走出公司大门，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，看到季阳发了新的朋友圈。
照片里，夕阳的余晖下，他和沈月瑶的手紧紧交握。那块被他愤然扔掉的名表，重新戴回了他的手腕。
配文是：“她说，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我说，只愿君心似我心，定不负相思意。”
底下，是沈月瑶的一个点赞，和一排公司同事整齐划一的祝福。
我面无表情地划过，关掉了手机。
回到那个所谓的“家”，天已经黑透了。我一天没吃东西，胃里空得发慌。
我从储物柜的角落里，翻出一包被遗忘很久的泡面。
刚吃了一半，门开了。
沈月瑶回来了，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和季阳惯用的古龙水味。
她对酒精过敏，以前我从不让她碰一滴酒。
换做以前，我肯定会立刻起身，去厨房给她煮一碗加了蜂蜜的醒酒汤。
现在，我只是低着头，继续吃我的面。
她踢掉高跟鞋，赤着脚走到我面前，皱着眉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怎么又吃这种垃圾食品？不知道我在家等你吃饭吗？”
沈月瑶最讨厌泡面的味道，她说那是廉价和失败的味道。
或许在她心里，我们一起吃苦奋斗的那些年，也一样廉价，一样失败。
她走过来，伸手就想拿走我的泡面碗，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我放在桌上的背包。
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，一本深蓝色的护照和一张飞往米兰的机票，格外显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