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演着演着,戏就变味了。
她给季阳买百万跑车,说是为了撑起公司的门面。
她给季阳在市中心租下三百平的大平层,说是为了让他能不受打扰,专心创作。
她看着季阳的眼神,欣赏越来越真切,敷衍越来越少。
而看向我时,眼神里的不耐和疲惫,却越来越多。
一年前,我从公司首席设计师的位置上退下来,成了她口中“独一无二的专属工匠”。
三天前,我弟弟因为等不到那笔救命的手术费,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室外。
而现在,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,我爱了七年的女人,她的心,也早就飞走了。
我只觉得,满心荒凉,像被一场大火烧过的废墟。
“沈月瑶,我们……”
“分手吧”三个字,像鱼刺一样,死死地卡在我的喉咙里。
就在这时,季阳走了过来,动作自然又亲昵地揽住沈月瑶的腰。
“瑶瑶,跟他说完了没有?庆功宴要迟到了,大家可都等着你呢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银行卡上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哟,这是分手费?顾川,你也别怪瑶瑶,人往高处走。你那套老掉牙的木头玩意儿,早就该进棺材了。瑶瑶现在需要的,是能帮她开疆拓土的将军,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后面敲敲打打的拖油瓶。”
他像在宣示主权一般,从沈月瑶的包里拿出她的手机,熟练地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。
沈月瑶的身体僵了一下,没有半点不悦,反而有些紧张地看着我,似乎生怕我当场发作。
“季阳,别乱说。”她嘴上轻声斥责,身体却没有推开他半分。
“我乱说?”季阳冷笑一声,把手机屏幕怼到我面前,“你自己看清楚,瑶瑶给我新项目的分红是多少。再看看你,守着那点死工资,连给你弟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。你这样的男人,凭什么配得上她?”
手机屏幕上,是一笔刺眼的七位数转账记录。
那光芒,比太平间的灯还要惨白,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我松开手,那张承载着五万块“安抚费”的银行卡,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而又屈辱的声响。
我笑了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我抬起脚,将那张卡,一脚踢到了季阳的脚下。
“嫌少?也对,你现在也就值这点钱了。”季阳嗤笑一声,拉着沈月瑶就要走。
沈月瑶停下脚步,回头看我,眼神复杂,像是在怜悯,又像是在告别。
“阿川,你再忍一忍,就最后一次。等我处理完季阳,我会加倍补偿你,补偿你弟弟的。”
她又用上了这种示弱的语气,以前,只要她这样说话,我总会心软。
可现在,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“我弟弟,”我一字一顿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砸在她的心上,“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我转过身,不再看她,一步一步,走向那扇冰冷的门。
沈月瑶,我也不需要了。
2
我用那五万块,给顾朗办了后事。
手续很简单,快得让人心慌。一个鲜活的生命,几个小时后,就变成了一捧沉甸甸的,尚有余温的灰。
我捧着他的骨灰盒,回到我和沈月瑶的家。
房子很大,一百八十平的江景复式,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