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喝了，伤胃。”她走过来扶他，手指轻轻揉着他发紧的太阳穴，“钱的事别急，大不了我们再回到出租屋，我还能去做兼职，总能熬过去的。”
那天他抱着她，在玄关哭了很久，像个没出息的孩子。后来他才知道，江见月偷偷把母亲留下的玉镯卖了，凑了十万块给工作室周转，却从没跟他提过一句。
还有去年他生日，公司开年会到深夜，回家时以为家里早该黑了，却看见阳台亮着串小灯，江见月蹲在那里，给他包他最爱的韭菜鸡蛋馅饺子。“知道你今晚肯定没吃好，煮几个当夜宵。”她抬头时，眼里的笑意比阳台的灯还暖，饺子里还藏了个硬币，说是“讨个好彩头”。
那些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眼前过，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甜，可现在想起来，却让他心里更疼。他走到餐桌旁，手指抚过桌面——这张实木餐桌，是他们攒了半年工资买的，江见月说“一家人围着吃饭，得有张好桌子”。以前每次吃饭，她总把他爱吃的菜往他碗里夹，絮絮叨叨说“多吃点，看你最近又瘦了”。
可自从林晓雯住进来，饭桌上的气氛就变了。江见月会先问林晓雯“晓雯今天想吃什么”，夹菜时也先给林晓雯夹，甚至会记得林晓雯不吃香菜，却忘了他最近胃不好，不能吃太辣。
他以前总觉得，江见月是心善，把林晓雯当亲妹妹疼，可现在再想，那些“忽略”里，是不是藏着他没看懂的心思？
桌上还放着江见月昨天买的苹果，红彤彤的，像他们刚结婚时，她每次出差都会给他带的那种。陈峰拿起一个，指尖却没力气，苹果“咚”地掉回盘子里。
暖黄的灯光照在餐桌上，映着空无一人的椅子，那些曾经满溢着爱的旧时光，此刻却像一根细刺，扎在他心里，轻轻一碰，就疼得喘不过气。
4 资助生进门那天
陈峰靠在餐桌旁，指尖还沾着苹果的凉意，思绪却飘回了三个月前——林晓雯进门的那天。
那天是周末，他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，就看见江见月领着个穿白衬衫的女孩站在玄关，女孩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，头埋得低低的，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。
“阿峰，这是晓雯，林晓雯。”江见月拉着女孩的手，语气格外温柔，“她是我之前帮过的学生，家里出了点事，学校宿舍暂时住不了，我想着家里有空房间，就让她先住过来，也好帮她补补功课。”
陈峰愣了愣，他知道江见月一直在资助贫困生，却从没听说要把人接到家里住。可看着江见月期待的眼神，还有林晓雯怯生生抬起头时，眼里那点像受惊小鹿似的光，他没好意思拒绝。“行啊，住多久都行，别客气。”他笑着说，还特意去客房收拾了一下，把闲置的空调被和枕头拿出来，“有什么需要的，跟我们说。”
林晓雯当时小声说了句“谢谢陈叔叔”，声音细得像蚊子叫，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，要么待在房间里看书，要么帮江见月择菜、洗碗，看着格外懂事。
江见月那段时间特别开心，每天下班回家都先去敲林晓雯的门，问她今天学得怎么样，还特意去买了林晓雯爱吃的糖醋排骨，吃饭时不停给她夹菜：“晓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多吃点。”陈峰看着她们相处得像亲母女，心里还挺欣慰，觉得江见月心善，能帮到别人也是件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