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没过多久,他就发现了不对劲。
有次他加班到深夜回家,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,江见月和林晓雯坐在沙发上,头挨得很近,不知道在说什么,看见他回来,两人都愣了一下,话题突然就断了。江见月赶紧站起来说“你回来了,我去给你热碗汤”,林晓雯也低着头,匆匆回了房间。
还有一次,他在书房处理文件,听见江见月在客厅打电话,语气很温柔,不像跟客户说话,也不像跟朋友聊天。他忍不住走出去,正好看见江见月挂了电话,看见他,眼神有点慌乱,赶紧说“是晓雯老家的亲戚,问她住得习不习惯”。
当时他没多想,只当是江见月怕亲戚担心,特意安抚。可现在想起那些细节——江见月越来越频繁地跟林晓雯待在一起,越来越多的“悄悄话”,还有偶尔避开他的眼神——那些曾经被他归为“懂事”和“心善”的举动,此刻全都变了味。
陈峰走到客房门口,门虚掩着,里面还留着林晓雯的几件衣服,叠得整整齐齐的。他想起林晓雯刚来时的怯生生,想起江见月当时温柔的介绍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闷得发慌。
原来从那天起,这个家的平静,就已经开始悄悄裂开了缝。
5 深夜换药的颤抖
夜色渐深,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,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。陈峰坐在卧室床边,手里攥着那瓶“云华油”,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,一点点渗进心里。
江见月还没回来,微信里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“晓雯有点感冒,我陪她在宿舍多待会儿”。陈峰盯着那行字,眼前却反复闪过扫描屏上的“强力款”,还有论坛里那些模糊却刺眼的评论。
他起身走到书房,打开抽屉,从最里面翻出一小管502胶——那是上次修书架剩下的,一直没扔。管子很细,和“云华油”的瓶口大小差不多。他拿着两样东西,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“说不定是我想多了”,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劝自己,“见月那么善良,晓雯又是个学生,怎么会有那种事?也许这‘云华油’只是普通的草药油,是我看了论坛胡思乱想。”
可这话刚落下,他就想起江见月最近躲闪的眼神,想起她藏在包底不声张的瓶子,想起深夜客厅里断了的话题。那些疑虑像藤蔓,紧紧缠在心上,越挣扎越紧。
他走到厨房,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泼了把脸,想让自己清醒点。镜子里的男人,眼底泛着红,胡茬冒了些出来,看起来疲惫又狼狈——这不是那个在商场上意气风发的集团老板,只是个被婚姻里的秘密搅得心神不宁的丈夫。
“就试一次”,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,“如果只是误会,那最好;如果不是……”后面的话,他没敢说出口,也不敢想。
回到卧室,他坐在地毯上,把“云华油”和502胶放在面前的地板上。暖黄的台灯光线下,浅黄的油瓶和透明的胶管,像两个对峙的砝码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深吸一口气,拧开“云华油”的瓶盖——那股淡淡的菊香又飘了出来,这次却带着十足的讽刺。他把里面的油一点点倒在卫生间的下水道里,水流声“哗哗”的,像在冲刷着他七年的信任。
然后,他拿起502胶,小心翼翼地挤进空瓶里,直到液面和之前的“云华油”差不多高。过程中,胶水不小心沾到了指尖,黏糊糊的,像他此刻的心情,怎么也清理不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