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其中一角,似乎有破损,螺钿脱落了几片,露出了下面暗沉的木胎。
是个残次品。
却被他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。
这门手艺,叫「螺钿漆器」,我认得。
我母亲就是做这个的。
4.
从那天起,陆珩和傅明珠对我的态度收敛了许多。
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我麻烦,但背地里的小动作依旧不断。
而我和傅云沉之间,似乎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。
他依旧冷漠,话不多,但不再把我当成一个完全透明的佣人。
他会让我帮他整理一些不那么机密的文件,会问我对某些事情的看法。
虽然大多数时候,我的回答都会被他用一个「嗯」字带过。
但至少,他愿意听我说了。
我白天在傅家做牛做马,晚上就回到书房那个小小的角落。
等傅云沉睡下后,我会偷偷拿出针线和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亮片,练习刺绣。
这是我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唯一的手艺。
也是我唯一的慰藉。
这天深夜,傅云沉还在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。
我站在他身后,困得眼皮直打架。
会议结束时,已经快凌晨三点了。
他关掉电脑,捏了捏眉心。
「去给我煮碗面。」
「是。」
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厨房。
傅家的厨房很大,食材也很齐全。
我下了一碗阳春面,卧了两个荷包蛋,撒上葱花。
端上楼时,他正靠在椅子上,看着桌上那个螺钿漆盒出神。
我把面放到他面前。
「傅先生,面好了。」
他回过神,看了一眼面,又看了一眼我。
「你还会做饭?」
「会一点。」
他拿起筷子,吃了一口。
然后,他停下了。
我心里一紧,以为自己做得不好。
「不合胃口吗?」
他没说话,只是又吃了一大口。
很快,一碗面见了底,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。
他放下碗,用餐巾擦了擦嘴。
「手艺不错。」
这是他第一次夸我。
我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谢谢。」
「你过来。」他朝我招了招手。
我走过去。
他指着那个螺钿漆盒:「你认得这个?」
我心里一惊。
他怎么知道?
「我看到你总盯着它看。」
原来我表现得那么明显。
我点了点头:「认得。这是螺钿漆器。」
「会修吗?」他问。
我愣住了。
「我母亲……以前是做这个的。我跟她学过一点皮毛。」我不敢把话说满。
他把盒子推到我面前。
「修好它。」
这不是请求,是命令。
我看着那个盒子,破损的地方很小,但修复起来却极为复杂。
需要先用生漆调和瓦灰填补木胎,反复打磨,再根据原有的纹样,将贝壳打磨成相应的形状,一点点镶嵌上去,最后还要再上漆、推光。
整个过程耗时耗力,对技术的要求极高。
「我……我需要工具和材料。」
「列个单子给我。」
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这是他给我的一个任务,或许也是一个机会。
第二天,我列的单子上的所有东西,都出现在了书房的角落。
生漆、贝壳、各式各样的刻刀和打磨工具,一应俱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