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期待,我撕开一颗包装精美的法国巧克力糖,放进嘴里。
丝滑的口感,丰富的夹心层次……然后,味蕾死寂一片。依旧是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虚无。
我不信邪,又剥开一颗日本产的草莓牛奶糖。
没有味道。
再一颗马来西亚的水果软糖。
还是没有。
我把所有糖都试了一遍,直到舌尖被各种香精和甜味剂糊住,泛起一种虚假的腻味,但真正的、“味道”本身,始终缺席。
巨大的失望像冷水一样浇灭了我刚才的兴奋。果然……不行。
只有他。
真的只有他。
我瘫坐在椅子上,看着那一堆昂贵的“废物”,心里又酸又涩。所以,江屿,你到底是什么神仙?还是给我下了什么只有你能解的蛊?
下午有一节物理实验课,内容是测电阻什么的。老师随机分组,很“幸运”地,我和江屿分到了一组。
实验台前,他主要负责操作,我负责记录数据。他还是不怎么说话,但指令清晰,动作有条不紊。
我需要连接一个电路,有点手忙脚乱,插线的时候没注意,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正在加热的电阻丝!
“嗞——”一声轻响,伴随着一股焦糊味。
“啊!”我吓了一跳,猛地缩手,差点把整个实验器材带倒。
就在那一瞬间,旁边伸过来一只手,迅速而有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,把我往后拉了一步,同时另一只手啪地关掉了电源。
他的手掌温度有些高,力道不小,握得我手腕微微发疼。
我惊魂未定地抬头,对上他皱起的眉头。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,是带着一丝责备的紧张:“小心点。”
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我脸有点发烫,是吓的,也是窘的。
他松开我的手腕,检查了一下电阻丝和线路,确认没问题,才松了口气。然后他看向我:“碰到没?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我摇摇头,手腕上还残留着他刚才的力度和温度。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。
他没再说什么,只是沉默地重新开始接线。但我注意到,之后的所有操作,但凡有点危险的步骤,他都不再让我动手了。
一种微妙的、被默默保护的感觉,混合着刚才的惊吓和手腕上残留的触感,让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涟漪。这个人,好像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冰冰。
下课回教室的路上,我看着走在我前面半步的、清瘦挺拔的背影,闻着那似有若无的甜香,鼓起了今天最大的勇气。
我快步追上他,和他并排走,然后转过头,眼睛直直地看着他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:
“江屿同学。”
他侧过头,用眼神询问我什么事。
我深吸一口气,豁出去了:“那个……昨天你给我的那种糖,还有吗?”
那颗糖,最终还是没有立刻给我。
江屿听完我那句鼓足勇气的询问后,脚步顿了一下,侧头看了我几秒。那眼神有点复杂,像是在评估什么,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东西。最后,他只淡淡地回了句:“没了。”
然后就没下文了。
我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,瞬间泄了气,哦了一声,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回了教室,一下午都有点蔫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