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高冷的、睡觉的、指尖有伤口和白色粉末的、身上带着甜香的学神同桌……
江屿。
你到底是什么人?
那颗橘子糖的甜味,在我口腔里缠绵了整整一个下午,直到放学铃响,才恋恋不舍地彻底消失。
世界重新变回了那部令人绝望的默片。
但这一次,不一样了。
以前是彻底的死寂,现在,却像是知道了一个秘密的电台频率,只要调对频道,就能重新接收到了那个缤纷喧闹的世界。
而那个唯一的频道开关,好像就掌握在我的同桌,江屿手里。
放学铃声一响,江屿几乎是秒速收拾好书包,单肩挎上,第一个从后门闪了出去,动作快得像一阵风。
我也赶紧胡乱把东西塞进书包,跟了上去。
人流如织,他个子高,背影在人群中很好认。我隔着几步远的距离,偷偷跟着他。心脏跳得有点快,像个蹩脚的侦探。
他要去哪儿?回家?还是……去做糖?
我跟了他一路,穿过教学楼,走过篮球场,他始终没有回头。就在我以为他真的要直接出校门回家时,他却脚步一拐,走向了学校西北角那栋几乎被遗忘的旧艺术楼。
旧楼平时很少有人来,墙皮有些剥落,窗户灰蒙蒙的。他走到一扇不起眼的侧门前,左右看了看,从口袋里摸出钥匙,打开门闪身进去,动作熟练得像是回了自己家。
我的心怦怦直跳。秘密基地?难道就在这里?
我没敢立刻跟进去,只在外面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等着,假装系鞋带。空气里似乎又隐隐约约飘来那股熟悉的甜香,比在他身上闻到的要浓郁很多,是从那扇门里渗出来的。
果然!他真的在这里面做东西!
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,那扇门又开了。江屿走了出来,身上的甜香味果然更明显了一些。他锁好门,再次确认四周无人,才转身朝校门口走去。
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走远,心里那个念头疯狂滋长:接近他,搞清楚怎么回事,然后……能不能再得到一颗糖?就一颗?
第二天,我鼓起勇气,决定主动出击。
课间,他破天荒地没睡觉,而是在看一本厚厚的、看起来像是竞赛题的数学书。指尖的创可贴换成了新的。
我深吸一口气,转过身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友好:“江屿同学,请问……这道物理题你会吗?”我把练习册推过去,指着一道其实我已经会了的题。
他抬眼看我,眼神依旧是淡淡的,没什么情绪。他扫了一眼题目,没说话,只是拿过笔,在草稿纸上唰唰写下了几个关键的公式和解题思路,然后又把本子推还给我。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沉默是金。
“呃……谢谢。”我干巴巴地道谢,试图寻找下一个话题,“那个……你好像很擅长理科哦?”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视线又回到了那本天书上。
天被聊死了。
我悻悻地转回来,感觉第一步出师不利。这人真是……惜字如金到令人发指。
不行,不能放弃。
中午去小卖部,我把我记忆里所有好吃的、昂贵的进口糖果都买了一遍——巧克力夹心糖、果汁软糖、牛奶太妃糖……花花绿绿堆了一桌子。
我就不信了!难道全世界只有他江屿做的糖有味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