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锋看着他，叹了口气：“周检，按照规定，你现在最好避嫌。案情重大，证据对你妻子非常不利。”
“我知道规定。”周驰迎上他的目光，毫不退让，“但我也知道她的为人。在最终审判之前，她只是嫌疑人，享有法律赋予的所有权利，包括获得律师帮助和亲属支持。我现在不是以检察官的身份站在这里，我是她的丈夫，是她的家属。或者，你需要我现在立刻联系律所的朋友过来？”
陈锋沉默地看了他几秒，最终侧身让开：“进来吧。但请不要干扰问话。”
周驰快步走进审讯室，看到灯光下脸色惨白、泪痕斑驳、还穿着嫁衣的唐柠，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。他走到她身边，手轻轻按在她剧烈颤抖的肩膀上，低声道：“别怕，柠柠，我在这儿。”
唐柠抬起头，看到他，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，死死抓住他的衣角，泣不成声：“周驰……不是我……真的不是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”周驰一遍遍重复，声音坚定，他抬起头看向陈锋，“陈队，继续吧。但我提醒一句，所有问话必须合法合规。”
有周驰在场，唐柠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。陈锋继续问话，问题更加尖锐，甚至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唐柠的过往、她的社交圈、是否有精神病史或梦游症等。
周驰冷静地打断了几次诱导性过强的提问，并代替唐柠回答了一些关于她背景的问题，语气清晰，逻辑分明。他巧妙地强调了她简单干净的社交圈和稳定温和的性格，试图削弱可能存在犯罪动机的推测。
然而，物证如山，这些性格辩护显得如此薄弱。
期间，周驰提出要查看部分证据的详细报告，尤其是监控录像。陈锋在请示上级后，提供了部分资料。
监控画面确实很模糊，拍摄距离较远。只能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衣服、身形与唐柠极为相似的女人，低着头，行色匆匆地从镜头远处走过，时间点就在案发前后。无法清晰辨认面部，但那走路的姿态、头发的长度，甚至连那件深色衣服的款式，都像极了唐柠今天穿在嫁衣里面的那件中式衬裙。
唐柠看着屏幕，浑身冰冷。连她自己几乎都要认错。
“这不是我……”她虚弱地辩解，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。
周驰紧抿着唇，目光死死盯着那定格的模糊画面，眉头锁得紧紧的。他没有说话，但握着唐柠的手，用力得指节都有些发白。
审讯暂时告一段落。唐柠被带往临时拘留室，等待下一步的处置。周驰作为家属，也不能一直停留。
离开前，周驰争取到几分钟单独说话的时间。在监管人员的视线下，他紧紧抱住唐柠，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：“柠柠，听着，无论多荒谬，把你路上看到的一切，每一个细节，都告诉我。不要隐瞒，不要觉得不可能！相信我！”
唐柠趴在他怀里，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。她哽咽着，断断续续地再次描述了那个街角的瞬间，那个“自己”绝望的眼神，淋漓的鲜血，甚至包括一些之前因为过度惊吓而忽略的细节——比如，那个“她”的头发似乎比自己的更长一些，发梢有些枯黄，左手好像紧紧攥着什么东西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