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驰认真地听着，眼神越来越沉凝。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或否定，只是将这些细节牢牢记住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他松开她，双手捧住她的脸，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，“柠柠，坚强点，等我。我一定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！”
他的眼神里，除了担忧和心疼，还有一种唐柠熟悉的、他办案时才有的专注和锐利。他没有把她的话当成疯话。
这一刻，唐柠几乎要崩溃的情绪，终于找到了一丝微弱的支撑。
周驰离开后，唐柠被带进一间狭窄冰冷的拘留室。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，隔绝了外界。她蜷缩在硬板床上，身上还是那件刺目的红嫁衣。喧嚣的婚礼乐曲仿佛还在耳边回荡，与眼前冰冷的现实交织成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。
她想起周驰最后那个眼神，想起他说的“无论多荒谬”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钻出来。
如果……如果那不是幻觉呢？
如果这世界上，真的存在另一个“唐柠”？
另一个……满身血污、正在逃亡、可能刚刚经历了可怕事件的……自己？
那么，现场的指纹、毛发、耳钉……会不会是她的？
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，甚至比被冤枉更加可怕。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边缘，脚下熟悉的现实正在寸寸碎裂。
就在她被无尽的恐惧和混乱思绪淹没时，拘留室走廊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，停在了她的门口。
似乎有人透过门上的小窗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。
那目光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审视和……冰冷。
唐柠猛地抬头望去，只看到一个迅速移开的阴影。
（第二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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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拘留室的门哐当一声打开，打断了唐柠混沌的噩梦。梦里反复交织着鲜红的嫁衣、暗红的血迹，和那双绝望的眼睛。
“唐柠，出来。”
还是那位面容严肃的女警。唐柠机械地跟着她走出去，身上那件嫁衣已经变得皱巴巴，像一朵开败了的红牡丹，艳丽又狼狈。她被带到一个房间，里面放着几件干净的普通衣物——大概是周驰或是她家人送来的。
换下嫁衣的那一刻，唐柠感到一种近乎残忍的割裂感。仿佛脱下不仅仅是一件衣服，而是她刚刚拥有就骤然失去的整个人生。她用手指细细摩挲着嫁衣上精美的刺绣，眼泪无声地滴落在那片浓烈的红色上，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最终，她换上了一套简单的棉质衣裤。柔软的布料接触皮肤，却带不来丝毫暖意，只有一种无根的飘浮感。
再次被带回审讯室，她看到周驰已经等在里面，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，显然一夜未眠。但他看到她时，眼神立刻专注起来，微微冲她点了点头，那是一种无声的鼓励和“我在这里”的承诺。
陈锋也在，他面前摆着更厚的一叠资料。
“唐小姐，休息得怎么样？”陈锋的开场白依旧没什么温度，但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绝对尖锐，“我们昨晚连夜进行了更多的现场勘查和证据比对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