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看这个。”
唐柠的目光落在照片上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那是犯罪现场的照片。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仓库或者老旧民居的地方,地面、墙壁上,喷洒着大量已经发暗的血迹,凌乱又恐怖。而最让她遍体生寒的是,在旁边几张特写照片里,清晰地显示着——窗台上,一个模糊但能辨认出的指纹;地上,几根长长的头发被标记出来;甚至还有一个被踩碎的旧手机旁,掉落着一枚极其细小的、镶嵌着碎钻的珍珠耳钉。
那耳钉的款式,和她今天戴的一模一样!是周驰特意为她定制的婚嫁套装首饰之一!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”唐柠的声音猛地拔高,带着剧烈的颤抖,“我的耳钉一直在我的耳朵上!你看!”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,左边那只确实还在,但右边……耳垂上空空如也!
她愣住了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什么时候掉的?在哪里掉的?她完全不知道!难道是挣扎的时候?可是……
“经初步比对,现场提取的指纹与你的指纹吻合度极高。毛发也与你的生物样本特征一致。而这枚耳钉,”陈锋的手指点了点那张特写,“经过你家人初步辨认,确认是你今天佩戴的款式之一。并且,我们在耳钉上检测到了微量的血迹反应,与受害者血型一致。”
他抬起眼,目光如炬:“现在,你还能坚持你那个完美无缺的不在场证明吗?有没有一种可能,你利用某个不被注意的短暂空隙,通过某种我们尚未得知的方式,去了现场,实施了犯罪,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?”
“我没有!!”唐柠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,手腕上的铐子撞在桌面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,“我为什么要杀人?我连受害者是谁都不知道!我今天结婚!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!我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事?!”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,绝望和冤屈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“动机正是我们需要调查的部分。”陈锋的语气依旧冷静得可怕,“或许是你隐藏的另一面,或许是某些不为人知的恩怨突然爆发。至于如何做到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意有所指地看着她,“这就要问你了,唐小姐。或者,问问你口中那个‘另一个你’?”
他提到“另一个你”时,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嘲讽。显然,他将唐柠在婚礼现场情急之下的呓语,归类于拙劣的脱罪借口或者精神异常。
唐柠浑身发冷,她知道,在这些铁一般的物证面前,她的辩解和那个荒诞不经的故事,是多么苍白无力。她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剩下无声的流泪。
这时,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。一个警察探头进来,低声对陈锋说了句什么。陈锋皱了皱眉,起身走了出去。
门外,周驰正等在那里。他已经脱掉了新郎的西装外套,只穿着白衬衫和西裤,胸口那朵显眼的胸花也摘掉了。但他眉宇间的焦灼和紧绷,比任何标志都更能显示他的身份和状态。
“陈队,”周驰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努力保持着镇定,“我需要了解情况,并且,我的当事人现在情绪不稳定,我要求在场陪同审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