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我被迫嫁给锦衣卫指挥使沈铮时,京城都在赌我活不过三个月。 传闻中他冷酷暴戾,克死三任未婚妻。 大婚当晚,他丢给我一纸合约:“一年后和离,好自为之。” 我默默收起合约,专心经营我的书画铺子。 直到某天深夜,他满身是血撞进我的书房,看到我正在绘制一幅边境布防图。 “夫人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他眼神锐利如刀。 我轻笑:“不如先说说,夫君衣襟上的鸢尾花粉是从何而来?” ——那是敌国细作特有的信号花粉。

第一章 赌局:七日之约

京城西市的"聚财赌坊"近来多了个新鲜赌局,赌的不是骰子点数,不是马球赛果,而是苏家三小姐苏婉清的性命。

秋分刚过,日头斜斜挂在檐角,赌坊里却比午时还热闹。骨盅在庄家手里转得飞旋,铜铃似的声音撞得人耳朵发沉,直到"啪"地扣在木桌上,满场喧哗才骤然收声。庄家掀盅时眯着眼,指节敲着桌沿念赔率:"押苏家三小姐活过三月,一赔十;押活过一月,一赔五;押活不过七日——"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满堂窃笑的赌徒,嘴角扯出个促狭的笑,"一赔一!"

哄堂大笑里,穿锦袍的公子哥拍着桌子喊:"我押五十两!赌她活不过七日!那可是沈铮的府门!前三任未婚妻,最短的三天就没了气,最长的也没撑过半月!"

这话像淬了冰的锥子,穿透喧闹扎进街对面的墨韵斋。后院画室里,苏婉清握着狼毫的手猛地一顿,米白宣纸上立刻晕开一团墨。那墨渍顺着纸纹漫开,很快糊了半幅未完成的《秋江待渡图》,像滴在清水里的血,搅得整幅画都失了清雅。

她指尖摩挲着笔杆上的冰裂纹——那是母亲留的旧笔,酸枝木被岁月磨得温润,此刻却凉得硌手,像握着块浸了冬雪的玉。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飘进来,落在画案上"沙沙"响,混着丫鬟小雨急促的脚步声,撞得人心头发慌。

"小姐!您听见了吗?"小雨捧着刚买的胭脂盒,脸都白了,声音发颤,"方才我去买胭脂,赌坊里满是这话!老爷他......他真应了沈指挥使的提亲!"

苏婉清抬眼望向窗外。院角的梧桐落了大半叶子,金黄的碎影在青石板上打着旋,像谁撒了把碎金。她忽然想起三天前,父亲续弦的柳姨娘路过画室,鬓边插着新摘的金桂,香风细细,笑着说:"三小姐这画是好,就是太静了,不像个待嫁姑娘的样子。"那时她只淡淡应了句"姨娘说笑了",如今才懂,柳姨娘早知道她的婚事早被父亲当成了棋子。

"小姐!您倒是慌啊!"小雨跺脚,裙摆扫过地上的画轴,"那沈铮是活阎王啊!前几日查科举舞弊案,听说他把主考官的指甲都拔了,血顺着诏狱的石阶流,腥气半条街都闻得到......"

"他拔的是李大人的指甲?"苏婉清忽然打断她,指尖捻起那片梧桐叶,叶脉清晰如网,在光下透着浅黄的透亮。

小雨一愣,张了张嘴没说话,只低头绞着帕子,指尖把素色绢帕捏出了褶皱。李大人是主考官李默,也是父亲苏明远的同年,两人同科进士,交情素来深厚——这几日父亲愁得彻夜难眠,怕不是正因李默被查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