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颜的父亲是本市的地产大亨，这点能耐还是有的。
送走检查人员，我刚想喘口气，工作室的门又被推开了。
这次是林颜亲自上门。
她脸色憔悴，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，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盛气凌人。
“苏锦，你把记忆还给他！”她冲到我面前，双手撑着桌子，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。
“林小姐，我这里的规矩是，一旦删除，永不恢复。”
“我给你钱！给你双倍！不，十倍！”她几乎是在哀求，“求求你，把他的记忆还给他！他现在每天回家，都只是沉默地看着我，他说他对我没有感觉了！他要跟我取消婚礼！”
婚礼？原来他们已经订婚了。
“没有感觉，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你。”
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。
“你胡说！”她尖叫起来，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我砸过来。
我侧身躲开，杯子在我身后的墙上摔得粉碎。
“他爱我！他只是暂时糊涂了！都是你！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搞的鬼！”
她疯了一样要扑过来打我，我冷冷地看着她：“林颜，如果你再闹下去，我就报警了。”
我的冷静让她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。
她停下脚步，瞪着我。
“苏锦，你给我等着。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她撂下狠话，转身跑了出去。
看着她的背影，我没有丝毫的快意，反而觉得有些悲哀。
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，把自己折磨成这样，何苦呢？
可转念一想，当年的我，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那天晚上，我又接了一个新客户。
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，她想删除自己对已逝老伴的记忆。
她说：“姑娘，太痛了。他走了，把我的魂也带走了。我不想再记着了，我想好好活下去。”
我看着的脸，和充满哀伤的眼睛，答应了她。
代价，是在梦里体验了一遍他们从青梅竹马到阴阳两隔的六十年。
那份深情，和最后生离死别的剧痛，几乎将我的精神压垮。
梦醒时，我泪流满面，分不清自己是苏锦，还是那位老奶奶。
我忽然明白，记忆之所以珍贵，不在于它是否美好，而在于它构成了我们本身。
删除记忆，就像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活生生地割掉。
沈修，被我割掉了爱上“模板”的那部分。
而我，也亲手割掉了曾经奋不顾身的自己。
5. 白月光的真相
林颜的骚扰还在继续。
她开始在网上散布谣言，说我的工作室是骗人的，用下三滥的手段骗取高额费用。
她雇了水军，在本地的论坛和社交媒体上疯狂抹黑我。
一时间，“忘忧阁”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我的生意一落千丈，预约电话再也没有响起过。
甚至还有人往我的店门口泼油漆，扔垃圾。
我每天来开门，都要先清理一大堆污秽之物。
但我没有报警，也没有回应。
我知道，林颜越是疯狂，就证明她越是绝望。
她和沈修之间的问题，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。
这天，我正在清理门口的垃圾，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路边。
车门打开，沈修从车上走了下来。
他瘦了很多，显得有些憔悴，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