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辞。” 顾晏之突然开口叫住她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，“我们该谈谈。”
沈清辞的脚步顿住，背对着他，没有回头。她能感觉到身后顾晏之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，带着灼热的温度，也能听到周围街坊邻里好奇的议论声，还有柳若眉不满的轻哼声。
她沉默了片刻，然后缓缓转过身，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，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：“将军身系公务，民女只是个普通商户，与将军之间，似乎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看顾晏之的表情，也不管柳若眉得意的眼神，径直走进了内堂，将外面的喧嚣与复杂的目光，都隔绝在了门外。
内堂里很安静，只有窗外传来的雨声。沈清辞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，手指轻轻抚摸着窗棂上雕刻的花纹 —— 那是当年她和顾晏之一起刻的，如今花纹依旧，只是当年的人，早已不复从前。
她闭上眼，深吸了一口气，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。她告诉自己，此次归乡，是为了查清家族旧案，是为了重新经营沈家的绣坊，不是为了追忆过去，更不是为了与顾晏之纠缠。
可心脏某处传来的阵阵钝痛，却让她不得不承认，那个年少时的约定，那些美好的回忆，从未真正从她心底消失。只是时隔五年，物是人非，他们之间，早已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门外，顾晏之看着沈清辞消失在门后的身影，眉头皱得更紧。柳若眉在一旁见他脸色不好，心里又气又急，却还是强装温柔地说：“晏之哥哥，别理她，她就是这样不识抬举。我们还是看看绣品吧，听说这家的绣帕很别致呢。”
顾晏之没有说话，目光落在内堂的门上，眼神复杂。他知道，沈清辞心里还在怨他，怨他当年的缺席，怨他这些年的不闻不问。可他有苦难言，当年沈家出事时，他正被调往边境平乱，途中遭遇埋伏，与京城失去联系，等他好不容易平定战乱，回到京城时，沈家早已家破人亡，沈清辞也不知所踪。
这些年，他一直在暗中寻找沈清辞的下落，也在默默调查沈家旧案，只希望有一天能为沈家洗清冤屈，能找到她，向她解释清楚。如今，他终于找到她了，可她却对他如此疏离。
顾晏之轻轻叹了口气，转身对身边的随从说：“你们在这里等着，我去周围看看。” 说完，他便迈步朝着巷口走去，没有再看柳若眉一眼。柳若眉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，气得眼圈发红，却又无可奈何，只能跺了跺脚，带着丫鬟离开了绣坊。
绣坊内堂，沈清辞听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，才缓缓睁开眼。她走到桌边，拿起桌上的绣绷，开始绣起一朵未完成的兰花。指尖的银针在绸缎上穿梭，可她的心思却有些纷乱，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刚才与顾晏之重逢的场景。
“小姐，柳小姐她们走了，顾将军也走了。” 锦儿走进内堂，小声说道。
沈清辞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，依旧专注地绣着兰花。
锦儿看着她紧绷的侧脸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忍不住说：“小姐，顾将军他…… 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啊？当年他那么喜欢你，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沈家出事而不管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