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后来,阴差阳错,穿上嫁衣坐在侯府新房裡等他的人,变成了她姜晚。
七年了。
她以为自己能焐热一块石头。
却忘了,石头本就是冷的。
而偷来的温暖,终究要连本带利地还回去。
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,她趴在床沿,咳得浑身痉挛,冰冷的汗珠浸湿了鬓发。
这一次,吐出的血,比任何时候都要多。
殷红的血迹溅在冷青色的地砖上,触目惊心。
她看着那摊血,忽然轻轻地笑了笑。
也好。
快结束了。
第三章 试探
第二日,雪停了。
阳光照在雪地上,反射出刺眼的白光。
沈砚竟罕见地来了姜晚这里用早饭。
席间无人说话,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。
他吃得心不在焉,目光几次落在姜晚脸上。
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,未施粉黛,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,但举止依旧从容优雅,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清粥,仿佛昨日那场惊天动地的冲突从未发生过。
这种彻底的、近乎漠然的平静,让沈砚心头那股无名火再次窜起,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。
他“啪”地放下筷子。
姜晚抬眸看他,眼神清淡无波:“夫君用好了?”
“你今日……”沈砚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审度,“身子可好些了?”
姜晚微微颔首:“劳夫君挂心,无碍。”
又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。
沈砚抿紧了唇。他宁可她哭,她闹,她像当年一样,因为苏清月送来的一个香囊而跟他争执不休,摔东西,红着眼睛质问他是不是还在想着别人。
而不是现在这样,像一潭死水,无论他投下多大的石头,都惊不起半点涟漪。
“依依年纪小,不懂事,昨日若有冲撞你的地方,你多担待。”他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,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。他本意并非如此。
姜晚拿着调羹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舀着碗里的粥,唇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:“夫君言重了。柳姑娘天真烂漫,我很喜欢。”
喜欢?
沈砚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,闷得发疼。
她怎么敢说喜欢?
她当年是如何用尽手段,将清月逼得远走他乡,如今竟能对着一个酷似清月的替身,说出“喜欢”二字?
他盯着她,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和勉强。
没有。
什么都没有。
只有一片冰冷的、彻底的平静。
巨大的失望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攫住了他。他猛地站起身,椅子腿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侯爷!”就在这时,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脸色发白,“不好了!柳姑娘、柳姑娘她失足落水了!”
沈砚脸色骤变:“怎么回事?!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?!”他一边急声问着,人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,语气里的焦灼和心疼毫不掩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