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崎岖不平，路面出现了多处坑洼。电动车在一个较大的水坑前犹豫了一下，然后试图绕行。就在这一瞬间，张远山的脚不知怎么地重重踩在了油门上。
引擎轰鸣一声，汽车猛地向前冲去。
撞击发生得突然而猛烈。电动车的塑料碎片四溅，两个年轻的身体被抛向空中，划出两道残酷的弧线，然后重重摔在湿漉漉的路面上。
张远山的脑袋一片空白，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，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。车头凹陷了一块，挡风玻璃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。他坐在车里，一动不动，只能听到雨点敲击车顶的声音和自己粗重的呼吸。
几分钟后，或者说感觉像是几分钟后，他颤抖着推开车门，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。路边，男孩面朝下趴在水洼中，一动不动。不远处，女孩侧躺着，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，鲜血混着雨水在她脸上蜿蜒流淌，但她的胸膛还在微弱起伏。
张远山踉跄着走到女孩身边，蹲下身。她的眼睛半睁着，嘴唇微微颤动，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。那张唇红齿白的脸此刻苍白如纸，只有额头的伤口不断涌出鲜红的血。
他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。理智这样告诉他。但另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尖叫：你会坐牢的！你的事业，你的人生，全都完了！
环顾四周，除了雨声，一片死寂。这条路偏僻，雨天更是罕有车辆经过。没有摄像头，没有目击者。
鬼使神差地，他抱起了女孩。她很轻，像一片羽毛，软软地靠在他怀里。额头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，像一朵诡异的花缓缓绽放。
他把女孩放在副驾驶座上，系好安全带。然后他看向水洼中的男孩，犹豫了一下。探了探鼻息，已经没有呼吸。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，他猛地缩回手，后退几步。
回到车上，张远山发动引擎，调转车头，向来的方向驶去。他记得几公里外有一条土路，通向山间一处废弃的护林站。多年前他曾经和朋友们去那里野餐。
女孩在途中恢复了意识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。“小哲...”她喃喃道，可能是那个男孩的名字。
“别怕，我带你去医院。”张远山撒谎道，声音出奇地平静。
女孩似乎安心了些，又昏睡过去。
土路泥泞不堪，车开得颠簸摇晃。终于，一栋破旧的小屋出现在树林深处。这里已经废弃多年，门窗歪斜，墙皮剥落，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。
张远山停下车，抱着女孩走进屋内。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土味，地上散落着枯枝落叶和一些小动物的粪便。最里面有一间相对完整的房间，甚至还有一张破旧的木床。
他把女孩放在床上，用纸巾擦拭她额头的血迹。伤口不算太深，血已经基本止住了。女孩的呼吸平稳了许多，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。
这时，她才真正清醒过来，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环境和陌生男人。
“你是谁？这是哪里？小哲呢？”她一连串问道，试图坐起来，却因头晕而躺了回去。
“发生了一场事故。”张远山说，“你的朋友...他没能挺过来。”
女孩的眼睛瞬间睁大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，然后泪水涌了出来。“不，不可能...我们刚才还...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