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座的王浩忽然摸出手机,开始打电话。
电话接通了,他含糊不清地喊着:“宝贝儿……我……我喝多了……”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,带着刻意捏出来的娇嗔:“讨厌,不是让你少喝点吗?我在家都洗好澡等你呢。”
是柳嫣。
我的手,猛地攥紧了方向盘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。
“嘿嘿……宝贝儿,想我了没?”王浩得意地笑着,“我刚给你转了五万块,那个最新款的爱马仕,喜欢吗?”
“喜欢!谢谢老公!你最好了!”柳嫣的声音甜得发腻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糖浆。
“你老公?你老公不是那个开代驾的窝囊废吗?”王浩的声音充满了嘲讽,“他那种人,开一辈子车,也买不起你一个包带吧?哈哈哈哈!”
“哎呀,别提他了,晦气。”
雨刮器依旧在摆动着。我看着后视镜里王浩那张因炫耀而扭曲的脸,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,被这句话彻底碾成了齑粉。
车子继续行驶,王浩还在电话里炫耀。
“……那个城南的项目,我已经搞定了……账目做得天衣无缝,几个亿的窟窿,就这么平了……谁也查不出来……宝贝儿你放心,跟着我,以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……”
城南项目?做假账?几个亿?
我的大脑,像一台沉寂了五年的超级计算机,瞬间被激活。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数字、条文、逻辑链,开始以千万倍的速度疯狂运转。
我叫顾潜,潜藏的潜。
但我曾经不叫这个名字。
五年前,在华尔街,在香港,在上海的金融圈,我有一个代号——“K”。
King of Audit,审计之王。
我能从最干净的账本里,嗅出金钱的血腥味。
直到一场精心设计的背叛,让我失去了一切,也让我心甘情愿地选择“沉默”,成为一个开代驾的“废物”顾潜。
我本以为,这辈子就这样了。
但现在,他们把我最后一点安宁,也夺走了。
车子,缓缓停在了“维也纳国际酒店”的地下车库。
我熄了火,车内一片死寂。王浩已经挂了电话,发出了沉重的鼾声。
我从储物格里,拿出了一支小巧的录音笔,按下了保存键。
然后,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五年没有联系过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三声,被接起。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但依旧有力的声音:“谁?”
“老鬼,”我平静地说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,“是我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,然后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:“K?!你小子……还活着?!”
“活着。”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,那张脸上,是前所未有的冷静,和一丝嗜血的笑意,“帮我查个人,一个公司。”
“谁?”
“王浩,天宇集团。”
2
老鬼,真名赵海平,是我以前的搭档。在那个腥风血雨的圈子里,我是最锋利的刀,他是最坚固的盾。
五年前那场风暴,是他拼了命,才把我从旋涡里捞了出来。代价是,他提前退休,开了一家不起眼的私家侦探社。
“天宇集团?”电话那头,老鬼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,“我知道,新能源领域的黑马。他们惹到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