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问：「能加急吗？」
他摇头：「电解要十二小时，比对要显微镜校准。快不了。」
我只能等。
走之前，我看着他锁上柜子，把样品放进标着英文字母的铁盒里。
第12章
第三天中午，我准时到施密特诊所。
门关着。
里面没声。
我敲了两下，没人应。推门进去，桌上空的。显微镜还在，试剂瓶整齐排列，可那份报告不见了。
「施密特医生？」
没人答。
我翻抽屉，柜子，床底——什么都没有。只在桌角发现一张便条，上面写着：「抱歉，设备故障，无法出具结果。请勿再来。」
我心往下沉。
转身要走，目光扫过墙。
墙上贴着一张手写时间表——施密特每周行程，墨水工整，其中周三：9:30 火车 → 省城医会会议。
今天正好是周三。
我转身就往省城方向跑。
当我赶到火车站，问检票员：「有没有一个戴眼镜的洋人？高个子，拄拐杖？」
「刚走。」他指轨道，「钧记的人接的，专车送的。」
我只能先回诊所了，蹲在门口翻垃圾筐。
纸团、药棉、碎玻璃……
然后我看见它——
几片撕碎的洋纸，边角印着“Deutsches Laboratorium”，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表。铁含量那一栏，清清楚楚标着：
10.3倍。
我抖着手把碎片拼起来。米汤糊在破碗里调好，我一片一片粘。手指被纸割破，血混进浆糊，我不擦。
粘好后，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。
「含铁量超正常值十点三倍，可判定为人为掺入。」
这就是证据。
残缺的，流过血的，但真实。
我把它夹进内衣，贴着胸口收好。
然后我抬头看天。
省城要开国货展销会了。
顾庭钧一定会去。
白素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