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进山打猎的时间越来越长,回来时常常带着一身疲惫,有时还会盯着院子角落出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总觉得,他那看我的时候,比之前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这让我心里有些发毛。
得更加小心才行。
这天,陆砚山又一大早进山了。
我把他送出门后转身就回屋,得尽量减少在外面露脸,免得又被盯上。
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。
我在屋里扫地时,那个尖细又讨厌的声音再次在院门口响了起来。
“哟,打扫呢?真勤快啊,可惜啊,再勤快也是被休了的货色。”
是任瑶,她又来了。
我心里烦得要死,但脸上还得装出畏畏缩缩的样子,低下头不说话。
任瑶扭着腰走进来,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院子里扫来扫去,最后又落在我晒的那几棵新采的止血草上。
她撇撇嘴,一脸嫌弃:“啧,又是这些破草烂叶子,值不了几个铜板。”
她嘴上这么说,却一点没客气,走过去就把那几棵草扔进她的篮子里。
我心里冷笑,赶紧拿完赶紧滚。
可任瑶今天好像特别闲。
她没立刻走,反而在院子里晃悠起来,东瞅瞅西看看。
“砚山哥呢?又进山了?留你一个人看家啊?他也不怕你把家给点着了?”她嘴里没一句好话。
我捏紧扫帚小声说:“我……我就待着,不会惹事。”
任瑶翻了个白眼,晃悠着朝我睡的那间小偏房走了过去。
“你……你干嘛?”我赶紧跟上去,声音有点发急。
任瑶回头瞪我一眼:“看看不行啊?这破屋子,请我我都不来住,一股子霉味儿。”
说着,她一把推开了偏房的门。
屋里又小又暗,除了一张破床和一个旧箱子,没别的。
我的东西都收在床底那个旧木药箱里。
那药箱……我心跳骤然加速。
任瑶捂着鼻子,嫌弃地往里瞥了一眼,目光一下就落在了旧药箱上。
“这破箱子装的什么破烂啊?”她说着就弯腰要去拽。
“别动!”我冲过去想拦住她。
那可是里面不光有些普通药材,最重要的是……
任瑶被我突然一吼反而更来劲了,使劲一拽。
那药箱被她这么一扯,从床底滑了出,翻倒,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。
几包草药、零碎布头、还有我的几件旧衣服……全都掉了出来。
还有混在这些杂物中间的,几本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旧书册。
最上面那本,粗布包角散开了一点,露出了书册封面——《六韬》。
我脑袋里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任瑶看清散落出来的东西时,立刻又露出了鄙夷的表情。
“呸,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呢!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书!”她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那几本书。
她的目光转而落在了散落出来的几个木头削成的小摆件上,是我小时候无聊刻着玩的。
“这小玩意儿倒是挺别致。”她弯腰就把那几个小木雕捡起来,揣进了自己怀里,“归我了,反正你留着也没用!”
她压根没看那几本书,好像那只是地上的垃圾。
我趁着这个机会,赶紧把所有东西连同那几本要命的书,一股脑地全塞回药箱里,心脏砰砰狂跳,后背全是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