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混合着叛逆和探究的心理驱使着他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，走过去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。
椅子很硬，坐着并不舒服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。没有地震，没有警报，甚至没有异响。
“看吧，就是迷信。”他嗤笑一声，站起身，心里那点疑虑似乎消散了些。
然而，当天晚上，他做了一个极其逼真而冰冷的梦。梦里他独自一人被困在一个狭窄、漆黑、渗着水汽的空间里，动弹不得，只能听到远处传来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，还有一个模糊的童声在反复问：“你为什么不记得了……为什么不等等我……”
他猛地惊醒，浑身冷汗，心脏狂跳，那种被禁锢的冰冷感和绝望感真实得可怕。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边的拖鞋，却摸了个空。打开手机灯一照，发现自己的拖鞋整整齐齐地，鞋尖朝外地摆放在卧室门口，仿佛有人穿着它们走到那里，然后脱下来摆好了一样。
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第二天早上，他在厨房遇到了正在冲麦片的林薇。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让他们两人看起来像是同一个重症病区的病友。
陈昊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，声音有些干涩：“那个……林薇，你住这儿……有没有遇到过什么……奇怪的事情？”
林薇冲麦片的手顿住了。她没有抬头，沉默了几秒，声音低得像耳语：“你碰到什么了？”
“就是……好像晚上会听到奇怪的声音，东西好像会动……”陈昊斟酌着词句，没提椅子和拖鞋的事。
林薇猛地抬起头，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……警告。“按阿姨说的做就好。”她急促地说，语气几乎带着恳求，“别好奇，别问，也别试！记住她的话，对你没坏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之前……我也不信，”林薇打断他，脸色更白了，“后来……后来我只是半夜忍不住回应了一声门外的敲门声……就一声……结果……”她似乎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，身体微微发抖，说不下去了，只是用力摇头，“总之，按她说的做！千万别做规则以外的事！”
她端起还没冲开的麦片碗，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厨房。
留下陈昊一个人站在原地，冰箱的嗡鸣声显得格外响亮。
他之前构建的所有理性结释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。林薇的反应，比任何诡异的现象都更有说服力。
这不是迷信，也不是巧合。
这栋公寓，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。而那些看似可笑的规则，是保护他们的唯一屏障。
恐惧，像藤蔓一样，在这一刻终于缠绕上他的心脏，缓缓收紧。
第三部分：叩问夜的第四声
林薇的警告像一道冰冷的符咒，贴在了陈昊的心口。他开始真正意义上地“遵守”那些规则，不再是敷衍，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。每晚睡前，他都会像完成某种仪式般，反复确认水龙头是否拧足了三下，目光绝不再东角那把椅子停留，尽可能在十一点前结束所有客厅活动。
然而，恐惧一旦生根，便会扭曲感知。绝对的安静在他耳中变成了某种充满预兆的嗡鸣；窗外正常的路灯光影，投在墙上也显得像窥探的鬼影。他变得神经质，一点轻微的、源自楼板或管道的正常声响都能让他心惊肉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