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,晚上十二点后,厨房水龙头用完,必须向左拧紧,心里默数三下,确认拧到底。不能只是随手关上。”
陈昊微微挑眉,拧个水龙头还要数数?
“第三,”张阿姨的声音顿了顿,抬眼看了一下客厅东角,“那把椅子,永远不要坐。任何时候都不要。”
陈昊下意识地看向那把空椅子,心里那种怪异感又加深了一层。
“第四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”张阿姨的语气更加凝重,“如果有人晚上敲你的房门,敲三下,不要出声,不要开门,等着。”
“等着?”陈昊忍不住问,“等什么?”
“等它敲第四下。”张阿姨的目光锐利地看向他,“只要第四声响了,就没事了。但如果在第四声之前你发出任何声音或者开了门……”她没有说下去,但那眼神里的意味让陈昊把后续的疑问咽了回去。
她合上笔记本:“就这些。记住,都是为了你好。租金按月付,转账给我。没什么事不要找我。”
她把钥匙递给还在消化这些奇怪规则的陈昊,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,转身离开了,留下满室的寂静和一团莫名的疑云。
陈昊拿着冰凉的钥匙,站在原地,心里那种因为廉价租金而带来的喜悦感被冲淡了不少。这些规则听起来简直像是某种拙劣的恐怖游戏开场白。他扯了扯嘴角,试图用理性解释:老太太可能比较迷信,或者之前有过奇葩租客才定下这种规矩?防止有人半夜乱用水?那把椅子可能快坏了?
对,一定是这样。他自己说服了自己,经济压力面前,这点怪癖可以忍受。
他收拾完行李,天色已彻底暗下。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进来,在公寓地板上拉出长长的、扭曲的光影。整栋楼异常安静,几乎听不到邻居的声音。
深夜,陈昊被一阵轻微的口渴感弄醒。他迷迷糊糊地起床,想去厨房倒杯水。经过漆黑的客厅时,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东角的那把椅子——它静静地待在那里,轮廓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陌生。
从厨房回来,重新躺回床上,睡意却淡了一些。就在他即将再次入睡的边缘,寂静里,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、仿佛隔了很远的声音。
“叩…”
像是手指关节无意间碰到木板的声音,很轻,很短促。
只有一声。
陈昊的睡意瞬间驱散了一半,他屏住呼吸,竖起耳朵仔细听。
然而,接下来是更长久的、死一般的寂静。
等了足足两三分钟,再也没有任何声响。窗外偶尔驶过的车辆声显得格外遥远。
“听错了吧……或者是楼上的声音?”他喃喃自语,翻了个身,把被子拉高了些,“大概是水管的声音……或者就是听错了。”
公寓再次陷入沉寂。第一夜,似乎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。
但某种难以言喻的、微小的芥蒂,已经像一粒种子,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心底的土壤。
第二部分:无声的报复
日子像渗入旧地毯的灰尘,沉闷地铺陈开来。住进公寓的头几天,陈昊过着两点一线的标准社畜生活。白天被工作塞满,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个临时的“家”。那几条古怪的守则,像贴在墙上的旧告示,虽然碍眼,但看多了也就习惯了——只要不去刻意触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