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告诉自己，林墨，冷静。
不能在这里失态，不能让他们看笑话。
但我做不到。
血液在奔涌，愤怒在燃烧，奶奶去世时那张失望而悲伤的脸，在我眼前挥之不去。
4.
我一步一步，穿过人群，走上了那个小小的舞台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爸看到我上来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把另一个话筒递给我，笑呵呵地说：「我们的大功臣也想说两句了？来，跟大家分享一下考上清华的喜悦！」
我接过话筒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。
我没有看任何人，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爸的脸上。
「爸，你说的那套老房子，卖了多少钱？」我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不像话。
我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他没想到我会当众问这个。
「小孩子家家的，问这个干什么？这是大人的事。」他想把话筒拿回去。
我侧身躲开了。
「我只想知道，奶奶留给我的房子，你们卖了多少钱？」
我加重了「留给我」三个字。
5.
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。
刚才还满脸堆笑的亲戚们，面面相觑，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八卦。
我妈的脸色「唰」地一下白了，她快步走上台，想来拉我的手。
「小墨，你喝多了？胡说什么呢！」
我甩开她的手，目光依旧锁定在我爸身上。
「爸，妈，你们是不是忘了，奶奶临终前说过什么？那套房子，是给我的。房产证，也在我这里。」
为了防止他们偷走，我早就把房产证存放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。
我爸的脸色从红变白，又从白变青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林帆在台下按捺不住了，冲着我吼道：「林墨你疯了！爸妈养你这么大，一套破房子你也要计较？你还有没有良心！」
我冷笑一声，将话筒对准嘴边。
「良心？你们跟我谈良心？你们偷偷卖掉我的房子，拿钱给弟弟买婚房的时候，你们的良心在哪里？」
「还有，」我顿了顿，看着台下已经完全呆住的众人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「谁告诉你们，你们卖掉的房子，能过户的？」
第二章
1.
我的话像一颗炸雷，在寂静的宴会厅里轰然炸响。
我爸一个踉跄，差点没站稳，我妈赶紧扶住他，两人的脸上血色尽失。
「你……你什么意思？」我爸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「意思就是，」我举起手机，点开相册里那张我早就准备好的照片，那是奶奶亲笔写下的遗嘱，下面有律师的签名和公证处的盖章，「这套房子，奶奶在十五年前就已经通过律师做了财产公证，唯一继承人是我。你们手里的房产证，不过是个空壳子。你们签的房屋买卖合同，在法律上，根本无效。」
照片被我投屏到了身后的大屏幕上，那是我特意让酒店准备的。
白纸黑字，清清楚楚。
遗嘱的内容很简单，奶奶将她名下位于市中心的那套老房子，在她百年之后，赠与她的孙女林墨，此遗嘱经过公证，具有最高法律效力。
落款日期，是十五年前。
那时候，我才三岁。
奶奶早就看透了一切。
2.
「不可能！这不可能！」我妈尖叫起来，状若疯狂，「死老太婆怎么可能……她怎么敢！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