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浑身僵住,彻底懵了。
然后,我感觉到肩膀校服布料,一点点,变得潮湿,温热。
他……哭了?
这个认知让我大脑一片空白。那个打架不要命、嚣张跋扈的校霸江烬……在哭?
“……喂。”他声音闷在我肩窝里,含混不清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,嘶哑得不像话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了的心口掏出来的:
“林栀……”
“你教教我……”
“怎么才能……不可怜。”
他吸了下鼻子,肩膀细微地抖了一下,像是彻底脱力,放弃了所有挣扎,声音低得几乎被雷声吞掉,却狠狠砸进我耳朵里:
“或者…”
“直接可怜可怜我。”
我肩膀那块校服布料湿漉漉的,烫得吓人。
江烬这疯狗,居然真哭了?还他妈把鼻涕眼泪全蹭我新校服上!
雷声还在头顶轰隆,教室里光线昏暗,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沉得离谱,呼吸又热又乱,喷在我颈窝里,痒得要命。
我脑子里一团乱麻,心理学课本上那些词儿蹦出来又碎掉——创伤后应激?依恋障碍?——去他妈的,现在这情况哪个词都对不上!
“你…”我嗓子发干,试图动一下,被他压得更死。
“别动。”他声音闷着,带着浓重的鼻音,凶巴巴的命令里透着一股虚张声势的可怜,“让我靠会儿。”
靠什么靠!这姿势暧昧得能上校园八卦头条了好吗!
但…但他发抖的肩膀,还有那点压抑不住的抽气声,让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开始冒头。
我僵着没动,感觉像抱了只淋湿的大型犬,还是那种平时见人就龇牙,现在却缩在你怀里哼唧的烈性犬。
“江烬,”我尝试开口,声音自己听着都别扭,“你先起来,我们…”
“不起来。”他打断,额头又往我肩膀上碾了碾,耍无赖,“你还没答应可怜我。”
“……”我他妈!
窗外雨点终于砸了下来,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。
就在这时,教室门“吱呀”一声,又被推开了!
一道手电光晃进来,伴随着值班大爷粗哑的嗓门:“谁还在里面?锁门了锁门了!”
光柱猛地照到我们这边。
我心脏骤停。
江烬反应快得惊人,几乎在瞬间,他一把将我整个脑袋按进他怀里,宽大的校服外套唰地一下罩住我,严严实实。他侧过身,用背挡住光线,头都没回,声音冷得掉渣,带着极度不耐烦:
“滚。”
那大爷手电光顿了下,显然认出了这尊瘟神,嘟囔了句“快点走”,光速消失,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。
……卧槽。
我脸死死埋在江烬胸口,鼻尖全是那股淡淡的洗衣液味混着他身上特有的、有点燥热的少年气息。他心跳快得跟打鼓一样,咚咚咚,震得我耳膜发麻。
刚才那点悲伤气氛被这一打岔,碎得干干净净。
他僵着没动,我也没敢动。
过了好几秒,他才松开一点,校服外套滑下去。我抬头,对上他泛红的眼角,表情有点懵,还有点没散干净的戾气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安静得只剩下雨声和我们俩有点乱的呼吸。
他喉结滚了一下,眼神飘忽,耳根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