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程微微颔首，声音低沉悦耳，却没什么温度：“大家好，我是罗程。希望合作愉快。”
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全场，在刘艺的方向似乎有零点一秒的停滞，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。
刘艺死死盯着笔记本上的“KPI”、“ROI”等字母，假装自己是个蘑菇。
会议终于结束，刘艺抱着笔记本，混在人群里，想以最快速度溜出去。
“那位同事，请稍等一下。”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
刘艺后背一僵，直觉告诉她是在叫自己。她僵硬地转过身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面对一个纯粹的、陌生的领导。
罗程站在几步开外，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，仿佛真的第一次见她。“你好像是新来的项目助理，刘艺？”
“……是的，罗总。”刘艺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干。
“嗯。”罗程打量了她一眼，那眼神似乎在她那件穿了两年、因为起早挤地铁有些微皱的衬衫上停留了一瞬，让刘艺无端生出几分自惭形秽。“‘盛域集团’的那个新品推广案，你跟进一下。下午下班前，把我邮箱里那份过往三年的市场报告数据整理成摘要给我。”
“啊？下午下班前？”刘艺下意识重复。那份报告她听说过，厚厚的几百页，光是看完就得一天。
“有什么问题？”罗程眉梢微挑，语气依旧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“……没有，罗总。”刘艺把到嘴边的抗议咽了回去。这是工作，他是领导。
“很好。”罗程说完，转身便走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周围有几个同事投来同情的目光。刘艺站在原地，手里捏着的笔记本边缘都有些发烫。
她终于确定，不是错觉。
罗程不仅看见了她，还精准地给她穿了第一双“小鞋”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刘艺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“甲方爸爸的权威”，尤其是这个“爸爸”还跟你有着“私仇”。
她的工作量陡然增加，罗程似乎总能找到各种“合理”的理由把难啃的骨头丢给她。提交的方案被打回重写是家常便饭，理由苛刻到“这个词不够精准”、“配色缺乏高级感”。部门会议上，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准备的材料里细微的不足，让她频频当众“复盘反思”。
同事们私下议论：“罗总真是高冷严格啊……” “不过能力是真强，听说家里背景也很硬，但完全是靠实力上位的。” “啧，可惜长了张那么帅的脸，性格却像块冰山，估计没人敢靠近。”
刘艺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：什么冰山？分明是腹黑大尾巴狼！还是眦睚必报的那种！
她每天加班到深夜，黑眼圈快掉到下巴，全靠“不能被他看扁”和“房贷不等人”的信念吊着一口仙气。
有一次，她和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小雅在茶水间吐槽：“你说罗总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？怎么能想出那么多刁钻角度折磨人？我看他就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她一回头，就看到罗程正站在茶水间门口，不知道听了多久。他手里拿着杯子，面无表情，眼神深得像潭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