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殿内众人本就噤声而待。
此话一出,在场众人更是不敢妄动。
偌大的宣德殿上空被‘赐婚’的余音久久环绕,不肯散去。
高台之上的蔺渊彷如乌云盖脸,膝上的拳攥的更紧更白。
我低头双手呈上先帝遗诏。
那封金黄的圣旨此刻成为宣德殿内最亮所在。
数千烛光不抵它万一。
它是我能够留于京城之名,是我能够实施计划之开端。
“太傅如何想?”
新帝稚嫩却响亮的声音充斥于殿内。
蔺渊起身侧跪于桌旁,无悲无喜道:
“能迎娶郡主,臣之所幸也。”
新帝大笑点头,拍手称快。我谢恩起身,回桌饮了杯酒。
我端起酒杯下的嘴角覆上一抹笑,剜骨的冷笑。
康王与相国面色铁青,事情不仅没有按照他们的谋划发展,反而变得比他们的预想更糟。
康王本以为我即便掌着定北军的兵权,但身为女子,依旧会是一团可供拿捏的棉花。
可他不知,棉里藏的刀才是我的本色。
我虽身为女子,可朝堂上的他们却不懂。
兵者,善变者,诡道也。
孙子撰兵法,亦有三十六计。
“反客为主’便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。”
“各位,狐狸尾巴藏好了,咱们来日方长。”
6
蔺渊有两房侍妾,皆是康王派人精挑细选的高门贵女。
顾盼流转,摇曳生姿。
不过据说蔺渊不近美色,所以两位美人自入蔺府后便一直独守空房。
“少主,查到了。”
“一位是户部员外赵家的女儿赵环,一位是兵部主事许家的女儿。”
“这两人如今皆在康王麾下。”
“还有一事,赵环入蔺府前,与一名叫崔景的读书人两情相悦,后来赵环入蔺府,二人被迫分离,崔景还是今科的探花。”
我正在院中擦拭我的银枪。
随侍秋霜站在身旁一句句说着。
康王与蔺渊虽表面相交,私下却不合。他送两位贵女入府,明面与蔺渊交好,实则是为监视。
送入蔺府的一位来自户部,是钱,一位来自兵部,是军。
这二人虽官职不高,但做起一些事却更不易被发觉。
“送个美妾,一箭双雕。”
“看来这个康王也不傻啊。”
我将泛着银光的枪刺向前方,面前的桂花被风震的簌簌而落,一片金黄。
“俗话说的好,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准备点礼物,我们去见见这两位‘朋友’。”
赵环与许芸是同时入府,故二人所住之处也很近。
我走到赵环院中时,只见一个蹴鞠迎面而来。
秋霜拔剑将蹴鞠打掉落入水池内。
二人见我,忙起身行礼。
“夫人恕罪,妾身不是有意的。”
赵环抢先说话,将本要说话的许芸挡了下去。
许芸年芳十六,还似孩子般贪玩,蹴鞠自她脚下射出。
此时见赵姐姐说话,她便低着头脸上泛起红来。
“无妨,二位妹妹快起来吧。”
“本也是我不请自来,扰了二位妹妹的兴致。”
“我长年生活于军中,礼仪规矩上疏于学习,还望二位妹妹莫要见怪。”
“我也喜欢蹴鞠,要不我们玩一把。”
我接过秋霜拿回来的蹴鞠,举到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