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那些写着指令的纸条，全部扔进了火盆里。
他终于按捺不住，借着议事的机会，在御花园“偶遇”了我。
他看着我，一身华服，妆容精致，眼神陌生又疏离。
“青梧，”他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你忘了你的使命吗？”
“我的使命？”我抚了抚鬓边的珠花，笑得云淡风轻，“丞相大人是不是忘了，您送我进宫，是为了复仇。如今皇后失势，日日被皇上斥责，您的仇，不是已经在报了吗？”
“我要的是她的命！”他上前一步，压低声音，语气里是压抑的怒火，“不是让她失势这么简单！”
“可我现在觉得，让她活着，看着我风光无限，比杀了她更有趣。”我看着他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说，“容衍，这是我的复仇，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。”
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像是淬了火，又像结了冰，最终那片冰面上裂开了一道缝，透出一丝慌乱。
“你脱离掌控了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我笑了。
“我从来，就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离去，再也没有回头。
我能感觉到，他的目光像两道利剑，钉在我的背上。
曾几何时，这道目光是我全部的向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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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最终还是倒了。
不是因为容衍的计谋，而是因为我。
我查到了她与前朝余孽私通，意图谋反的证据，亲手交给了皇帝。
证据呈上，皇帝气得将奏折砸在地上，当庭下令将皇后打入冷宫。
消息传来的那天，容衍在府里枯坐了一夜。
第二天上朝，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。
皇帝为了庆祝，在宫中大摆筵席。
我作为头等功臣，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。
酒过三巡，我端起酒杯，站了起来。
“皇上，”我看着主位上的男人，他今晚很高兴，多喝了几杯，眼神有些迷离，“臣妾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爱妃但说无妨。”
“臣妾想为皇上，揭发一个潜藏在朝中，狼子野心的奸臣。”
我的话音一落，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缓缓转身，目光越过人群，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容衍身上。
他坐在那里，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，但握着酒杯的手，指节已经泛白。
“当朝丞相容衍，”我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，“十年前，从人贩子手中买下臣妾，十年来，将臣妾培养成他亡故表妹的模样，处心积虑送入宫中，目的，就是为了行刺皇上，颠覆朝纲！”
“他给臣妾毒药，让臣妾在侍寝之夜与皇上同归于尽！他才是皇后谋逆案背后，最大的主谋！”
我每说一句，容衍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到最后，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，只剩下嘴唇无声地开合，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。
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猛地站起身，死死地盯着容衍。
“容衍，她说的，可是真的？”
容衍没有回答，他只是看着我，那双曾经我无比迷恋的眼睛里，此刻充满了痛苦和挣扎。
我对他笑了笑，然后，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