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云帆客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白鹿契?他以前在白帝城听过,说是白帝城主传给陆危楼的秘宝,能调动白帝城的半数力量。飞蓬客竟然用他的命来换白鹿契?他这一路被追杀,原来只是别人的棋子?

“妈的!”他怒喝一声,刀势更猛了,同尘刀虽然卷了刃,可这一下竟把一个金刀手的肩膀劈出了个大口子,鲜血喷了他一脸。

两人就这样杀开一条路,往戈壁深处跑。身后金刀门的怒吼和马蹄声追了一阵,渐渐被风沙盖了过去。等跑出几十里,风沙小了点,陆危楼才放慢脚步,停下来看了看云帆客的伤。

“透骨钉得拔出来,不然会发炎。”她说着,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银刀,“会疼,忍着点。”

云帆客咬着牙点头。陆危楼的动作很快,银刀挑开他肩上的衣服,找准透骨钉的位置,手指按住钉头旁边的皮肉,猛地一拔——三枚透骨钉连着血一起被拔了出来,云帆客疼得浑身发抖,却没哼一声,只是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沙地上。

陆危楼从怀里摸出金疮药,撒在伤口上,又用布条缠好。“今晚能到白帝城,到了那里,暂时没人敢动你。”

云帆客看着她的侧脸,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那双冷眼睛。他突然想起当年逃的时候,陆危楼明明能拦他,却故意放了水——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运气好,现在想来,恐怕是陆危楼早就留了手。

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他忍不住问。

陆危楼没回头,只是望着远处的天姥山:“你是我选的祭品,没我的允许,谁也不能杀你。”

夜色很快就漫了上来,戈壁的晚上冷得像冰。两人借着月光赶路,直到天快亮的时候,才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城——白帝城。

城门是用玄黑的石头雕成的牌坊,上面刻着“天姥连天”四个大字,字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血垢,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。城门口没守卫,可走近了就能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,那是“琼浆香”,白帝城用来控制药奴的东西,闻多了会让人神志不清,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。

云帆客刚踏过城门,突然觉得颈后一麻,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。他回头看陆危楼,对方手里捏着一根细针,针尾是黑色的。

“锁功针,”陆危楼把针收起来,“在‘天梯石栈’试炼结束前,你的内力会被压着,只能用三成。记住,你现在是祭品,生死都由我管。”

云帆客摸了摸颈后,没说话。寄人篱下,这点委屈算什么?只要能活下来,能找飞蓬客报仇,这点苦他还能忍。

刚走了没几步,就有一队玄甲卫拦了过来。为首的人长得面黄肌瘦,眼睛却亮得吓人,像毒蛇盯着猎物——是白帝城的执律,穆幽篁,专门管祭品和药奴的,手段狠得很。

“白鹿大人回来了。”穆幽篁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,目光落在云帆客身上,上下打量了一圈,“这位就是您选的祭品?伤成这样,怕是走不完天梯石栈吧?”

陆危楼看都没看他:“死不了。”

穆幽篁嘿嘿笑了两声,声音里满是嘲讽:“那可不一定。这次的试炼,飞蓬客和落木都安排了人,还有云中君那边,也等着看您的笑话呢。”

陆危楼没再理他,带着云帆客往城里走。白帝城的街道很静,两旁的店铺都关着门,偶尔有几个人走过,也是低着头,眼神空洞,脚步发飘——都是被琼浆香控制的药奴。他们看云帆客的眼神,像在看一件马上就要碎的东西,显然是知道天梯石栈的试炼有多凶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