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芊被他箍得生疼,骨头都在发出细微的抗议声,可那疼痛里却窜起一股奇异的战栗,电流般爬遍四肢百骸。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古龙水的清冽,而是浓重的血腥气和他身上爆发出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占有欲。
她没推开他。
反而,那抚在他脸颊上的手,微微用力,指尖陷入他紧绷的皮肤里,带着一种初生的、甚至有些笨拙的强势。
“轻点,”她声音发颤,却不是害怕,而是某种过于激烈的情绪冲击下的自然反应,“我疼。”
厉晏的身体猛地一僵,像是被这句话烫到,箍紧的手臂瞬间松了些许,但依旧没有放开,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。他低下头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呼吸粗重,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死死锁着她,里面翻涌的后怕、狂喜和未散的暴戾交织成一片骇人的漩涡。
“对不起…”他哑声道歉,语气里的偏执却丝毫未减,“我弄疼你了……但我不能放,芊芊,不能放。”
他像是确认什么般,又收紧了手臂,这一次控制着力道,将她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,彻底阻隔开身后那片血腥狼藉。
沈芊的脸埋在他颈窝,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浓烈的气息,混合着铁锈味和他原本的清冽,一种矛盾又致命的组合。她听着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,一声声,沉重而快速,敲打在她的耳膜上。
远处,隐约传来了警笛声,由远及近。
厉晏仿佛没听见,他的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人。但他身后阴影里,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,动作迅速而无声地开始处理现场,如同训练有素的工蚁,将那昏死的赵奕拖走,清理痕迹,效率高得惊人。
沈芊从他肩头瞥见一眼,心脏又是一缩,却奇异地没有感到恐惧,只有一种置身风暴眼的恍惚感。
他为了她,可以顷刻间化身嗜血的野兽,也可以下一刻就将自己收拾回那个矜贵从容的厉先生,只是眼底的疯狂,再也无法完美隐藏。
“别看。”厉晏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后脑,将她的脸按回自己胸前,阻隔了她的视线。他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,“我们回家。”
他打横将她抱起,动作极尽轻柔,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他的座驾不知何时换了一辆全新的黑色轿车,无声地滑到他们身边,车门打开。
他将她小心地放进后座,自己也坐进去,依旧将她紧紧圈在怀里,对前排的司机低声吩咐:“回公馆。”
车子平稳地驶离,将警笛声和那片混乱彻底抛在身后。
车厢内一片死寂,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。
沈芊靠在他怀里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和那强压下的、依旧汹涌的情绪。她微微动了动,抬起头,看向他。
他下颌线依旧绷得紧紧的,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明明灭灭,眼底的猩红褪去了一些,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更加浓郁。
她伸出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依旧微红的、刚刚擦拭过度的手背。
“你的手……”她轻声说。
厉晏反手握住她的手指,攥在掌心,力道有些重,像是汲取安全感。“脏了,”他声音沙哑,“已经擦干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