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的愚昧和怯懦，几百年都没变过。
就在这时，王婶家紧闭的房门突然从里面被猛地撞击了一下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伴着一种类似野兽的低吼。
围观的镇民们吓得齐齐后退，尖叫连连。
“又来了！又来了！那东西又要出来了！”
“快！快用黑狗血泼它！”
苏烬心头一跳，他隐约看到那门缝里渗出一缕极为污秽的黑气，那不是普通的邪祟，气息甚至比昨晚的尸傀更加阴毒混乱。
“将军大人……”他看向殷玄。
殷玄瞥了他一眼，又看向那躁动不安的屋子，眼中死寂的戾气翻涌了一瞬，随即又压下，淡淡道：“与我何干？”
他转身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：“你不是要回你的狗窝吗？走。”
苏烬看着惊恐万分的镇民，又看看那扇岌岌可危的门，脚下像生了根。
那里面，是王婶的女儿小丫，一个总会偷偷塞给他一块热乎豆腐的小姑娘。
撞门声越来越响，门板出现裂缝。镇民们惊慌失措，拿着黑狗血却不敢上前。
殷玄已经飘出几步远，见苏烬没跟上，不耐烦地回头：“小拖油瓶，愣着做什么？想多管闲事？别忘了你自己几斤几两。”
苏烬攥紧了拳头，沉默地跟上去。
2.枯井娘娘
山神庙破败得几乎只剩一个框架，瓦碎椽朽，四处漏风。泥塑的神像早已斑驳脱落，看不清原本面貌，更无半点香火气。
这里与其说是庙，不如说是个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废墟，是苏烬唯一能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。
殷玄飘进庙内，环视一圈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“这就是你的狗窝？”他语气里的嫌弃几乎凝成实质，“还不如本将军的棺材。”
苏烬没吭声。他习惯了，至少这里清净，很少会有镇民靠近，也就少了些白眼和驱赶。
他默默走到角落里，那里铺着一些干草和一块破旧的毡布，算是他的“床”。
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，赤脚更是磨得血肉模糊。他缓缓坐下。
殷玄似乎对那破神像产生了点兴趣，飘过去打量。他是魂体，无需休息，也无处可坐，只是那么悬浮着。
苏烬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，滴水未进，又经历了连番惊吓和奔逃，早已饥肠辘辘。
声音在寂静的庙里格外清晰。
殷玄的目光扫了过来。
苏烬顿时涨红了脸，把头埋进膝盖里。
“麻烦。”殷玄嗤了一声，移开视线，似乎眼不见为净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庙外传来细微的响动。
苏烬警惕抬头，看到一只灰扑扑的野兔子蹦到庙门口，探头探脑。
他眼睛微微一亮。他有时会在庙周边设些简单的陷阱，偶尔能捉到一两只小兽果腹。
然而，苏烬还没动，那只兔子突然浑身一僵，猛地抽搐了一下，竟直接四腿一蹬，口吐白沫，死了。
苏烬：“……”
殷玄慢悠悠收回戾气，淡淡道：“现成的吃食，不必谢本将军。”
苏烬看着门口那只死得透透的兔子，一点食欲都没了，只觉得后背发凉。
这位爷……连活物都能直接吓死？
最终，苏烬也没去碰那只兔子。
他累极了，蜷缩在干草堆上，疲惫不堪地睡去。睡梦中也不安稳，眉头紧锁，时不时惊颤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