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上海的飞机上，陈默打开手机云相册。系统推送“一年前的今天”——照片里小雨骑在他肩上，林静笑着靠在他身旁，背后是家门口的海棠树，花开得正盛。
他关掉照片，开始写辞职报告。
新工作在小城，工资砍半，但朝九晚五。他在小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，阳台上也能种海棠。接孩子放学时，他总站在最外围，等那个男人先接走小雨。
直到雨天，他看见小雨忘带伞，站在屋檐下张望。男人迟迟没来，陈默犹豫着走上前。
雨幕中，小女孩抬头看他一眼，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。那半步的距离，丈量出山海难填的陌生。
伞面上雨声淅沥，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，像两座被浪潮分隔的岛屿。
“明天...”陈默喉咙发干，“明天爸爸还能来接你吗？”
小雨望着马路尽头，没有回答。
陈默的伞向小雨倾斜着，自己的半边肩膀被雨打湿。他看见女儿不断望向马路尽头，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里，盛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犹豫。
“明天...”陈默喉咙发干，“明天爸爸还能来接你吗？”
小雨忽然转过头，雨水沾湿的睫毛颤了颤：“那个叔叔...已经三天没来了。”
陈默的心猛地一沉。果然，新欢旧爱，终究都会厌倦日常的琐碎。
“妈妈哭了很久。”小雨小声说，手指绞着衣角，“叔叔的儿子生病了，很重的病，他必须回去照顾自己的小孩。”
雨声忽然变得很远。陈默想起那个男人站在他家门口时的眼神——不是胜利者的傲慢，而是某种深藏的疲惫与歉疚。
“爸爸不知道...”他蹲下身，与女儿平视，“那你和妈妈...”
“妈妈没有不要你。”小雨突然哭了，眼泪大颗大颗滚落，“她只是太累了。叔叔是来帮忙的，妈妈说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...”
陈默的手机在这时震动。是林静发来的消息，定位显示在医院急诊室。
“小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？麻烦送她来医院一趟，我...我需要帮助。”
3 雨中的抉择
急诊室的灯光冷白。林静独自坐在走廊长椅上，肩膀单薄得让人心惊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陈默快步上前。
林静抬头，眼底满是血丝：“他突然晕倒了...医生说是急性白血病，需要立即住院。”她看向不远处正在办理手续的男人，“他前妻在外地，一时赶不回来...”
男人转过身，手里的缴费单捏得发皱。他看向陈默，第一次露出毫无掩饰的脆弱：“对不起...一直没告诉你们，我儿子之前就确诊了。我来这个城市，是因为这里的儿童血液科最好...”
真相像剥洋葱般层层展开。男人接近林静，最初竟是因为陈默——他在行业杂志上读过陈默的报道，想通过林静咨询上海专家资源。而林静的“出轨”，多半是刻意演给陈默看的戏。
“你说我不再关心这个家...”陈默声音沙哑，“所以你用最极端的方式逼我回来？”
林静泪如雨下：“我给你发过那么多次求助短信...你说忙，你说再等等。我甚至想过带着小雨去上海找你，可你说合租不方便...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