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掉电话,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,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冷静。
过去三年,我活在沈司衡的憎恶和自我怀疑的痛苦里。
我出狱后,沈司衡履行了他父亲的“承诺”,娶了我。
婚礼盛大,却没有一个宾客。他说,他丢不起这个人。
新婚之夜,他喝得酩酊大醉,掐着我的脖子,双眼猩红地问我:“容辞,你满意了吗?用坐牢这种下作的手段逼我娶你,毁了我跟晚晚,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?”
我那时候还陷在“为他顶罪”的自我感动和愧疚里,只能流着泪说对不起。
他冷笑着甩开我,从此,我成了他别墅里一个有名无实的摆设。
他从不碰我,却会在深夜推开我的房门,像看一件肮脏的垃圾一样看着我,然后转身离去。
他会当着我的面,给苏晚打电话,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。
家里的佣人也看人下菜,对我颐指气使,背地里叫我“牢改犯”。
而我,因为那份被植入的“愧疚”,默默忍受了一切。
我甚至还愚蠢地以为,只要我足够顺从,足够卑微,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。
直到念念的出生。
我是在狱中生下的念念。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,这个小生命的到来,是我唯一的光。
可我出狱后,沈家却告诉我,念念是他们找人代孕生下的,只是挂在了我的名下。
沈司衡用最残忍的语气对我说:“容辞,你这种女人,不配生下我的孩子。”
我信了。
我连自己生过孩子这件事,都忘了。
我看着念念,那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女儿,却只能以一个“后妈”的身份,笨拙地讨好她,看着她对我日益疏远,看着她扑进苏晚的怀里,甜甜地叫她“妈妈”。
每一次,我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样疼。
我时常被噩梦惊醒,梦里全是破碎的账本、哀求的哭喊和冰冷的铁窗。心理医生诊断我为“创伤后应激障碍”,沈司衡只觉得我是在装可怜博同情。
现在想来,那不是病,是我的身体,在用最痛苦的方式,提醒我被掩盖的真相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沈司衡发来的消息。
“容辞,你又在玩什么把戏?离家出走?你以为我会在乎?”
紧接着,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,苏晚笑意盈盈地靠在沈司衡肩上,而念念坐在他们中间,一家三口,其乐融融。
照片下面,还有一行字。
“晚晚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。等你回来,我们就办离婚手续。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,净身出户,是你最好的结局。”
我看着那张刺眼的照片,手指缓缓划过屏幕,将它彻底删除。
然后,我给我的律师发了一条信息:
“拟一份离婚协议,我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和抚养权,净身出户。”
沈司衡,你以为这是我的结局?
不,这只是你的开始。
3 深渊的觉醒
沈司衡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,哭着求他不要离婚。
所以,当我让律师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送到他面前时,他愣了很久。
据律师说,他翻来覆去看了那份协议十几遍,最后冷笑一声:“欲擒故纵的把戏,真是越玩越低级。”
他没有签字,而是将协议扔进了碎纸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