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渐近,我退回屋内,坐在桌前,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,林景明挽着赵婉清站在门口。五年不见,他越发俊朗了,锦衣华服,意气风发,与我这副病痨鬼模样形成鲜明对比。
赵婉清还是那么美,眉眼如画,只是那双曾经对我说尽甜言蜜语的嘴唇,此刻正吐出刻薄的话语:
“天哪,景明哥哥,这真的是林景辰吗?怎么老成这样了?我记得他只比你大两岁啊。”
林景明夸张地打量我:“还真是!大哥,边关的风沙这么厉害吗?把你吹得跟四十岁的老头似的。”
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,抬眼看向他们:“比不上弟弟春风得意,都要订婚了,还是和我从前的未婚妻。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?该不会在我和婉清订婚期间就暗通款曲了吧?”
赵婉清的脸顿时涨得通红:“你胡说什么!”
林景明上前一步,语气威胁:“林景辰,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。你现在只是个罪人,能回侯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。明天给我安分点,要是敢在订婚宴上闹事,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我轻笑一声:“弟弟这么紧张做什么?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怕鬼敲门?”
林景明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,但很快恢复镇定:“我能做什么亏心事?倒是你,害死镇北王幼子,让我们侯府蒙羞五年!要不是看在你快死的份上,阿姐才不会接你回来!”
哦?连我快死了都知道?看来阿姐告诉他不少事情啊。
“放心,”我放下茶杯,慢悠悠地说,“我就算要死,也会挑个好日子。明天是你的大好日子,我怎么舍得破坏呢?”
林景明狐疑地看着我,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讽刺的意味,但失败了。最终,他冷哼一声:“最好如此!婉清,我们走,别让这晦气沾染了我们的喜气。”
他们转身离开,赵婉临出门前还回头瞥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,有愧疚,有厌恶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等他们走远,我这才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,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。
冷静,林景辰,你只有三天时间,不能浪费在无谓的情绪上。
稍作休息后,我悄无声息地离开院子,向后院的下人房走去。雨已经停了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。
侯府的下人房分为三等,赵嬷嬷作为老资历的奶娘,原本住在条件较好的一等房,但我知道,自从她拒绝作假证后,就被贬到了最破旧的三等房。
果然,在最角落一间昏暗潮湿的小屋里,我找到了她。
赵嬷嬷正坐在床头缝补衣服,听到动静抬起头,昏花的老眼看了我好一会儿,才颤声问:“是...是大公子吗?”
“嬷嬷,是我。”我走进屋内,关上门,“这些年,您受苦了。”
赵嬷嬷顿时老泪纵横:“大公子,老奴知道您是被冤枉的!那天下午,老奴亲眼看见二公子带着小王爷往后花园去了... ...”
我握住她枯瘦的手:“嬷嬷,我知道您看见了。当年审讯时,您为什么不说出来?”
“老奴说了!”赵嬷嬷激动地说,“可是没人相信!侯爷说老奴老糊涂了,记错了时辰,还说要是再胡说八道,就把老奴的儿子赶出侯府... 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