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如叹了口气：“你还是这么直接。好吧，确实有事相求。明日订婚宴，镇北王也会来。”
我瞳孔微缩。镇北王，那个亲手将我拖行数百米，押送我流放，发誓要我血债血偿的男人。
“他来了又如何？”
“他最近在查五年前的旧案。”林婉如压低声音，“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他耳边嚼舌根，说当年的事可能有隐情。他明日来，恐怕不只是贺喜这么简单。”
我轻轻咳嗽起来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，勉强咽了下去：“所以你需要我这个‘罪魁祸首’在场，好让他相信案子没有判错？”
林婉如握住我的手，眼中泪光闪烁：“阿辰，你就帮帮家里这次吧。景明现在仕途正顺，不能出任何差错。只要你安安分分待在府里，让镇北王亲眼看见你还好端端的，他自然就不会再怀疑什么了。”
好端端的？我几乎要笑出声。我这副模样，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“好端端”吧？
但这话我没说出口，只是点点头：“知道了。我的房间还留着吗？”
“留着，一直都留着。”林婉如连忙说，“我让丫鬟每天打扫，就盼着你有一天能回来。”
真是感人的姐弟情。如果我不知道她三个月前才派人去找我，我几乎就要信了。
“那我先回去休息了，路上奔波，有些累了。”我说着，转身欲走。
“阿辰，”林婉如叫住我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，“这是宫里御医配的养元丹，对你身体有好处。”
我接过瓷瓶，拔开塞子闻了闻，确实是上等药材制成的补药。可惜对我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来说，已经无济于事了。
“多谢阿姐。”我将药瓶收好，点头致意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回到曾经居住的院子，果然如林婉如所说，一切整洁如新，仿佛我从未离开过。书架上的书一尘不染，床铺散发着阳光的味道，甚至连我从前常用的那方砚台，都还摆在书桌原处。
可惜，物是人非。从前的林景辰早已死在五年前的那场冤屈中，如今回来的，不过是一具还剩三天性命的行尸走肉。
我坐在桌前，从怀中掏出一本边缘磨损的笔记。翻开第一页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：
“第一天：取证，赵嬷嬷。”
“第二天：布局，订婚宴。”
“第三天：收网，了恩怨。”
这是我的复仇计划。简单，直接，有效。
窗外雨声渐小，我换上一身干净衣裳，准备出门完成今天的目标：找到赵嬷嬷，当年负责照顾镇北王小公子的奶娘，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收买的证人。
刚要推门，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听说那个扫把星回来了？真是晦气，明天就是我订婚的大好日子，阿姐怎么偏偏这种时候把他接回来？”
是我的好弟弟林景明。听起来，他对我这个“不速之客”颇为不满。
另一个声音响起，娇柔做作，是赵婉清：“景明哥哥别生气，大小姐接他回来，自然有她的道理。再说，他一个罪人，能掀起什么风浪？”
“也是，他现在一无所有，连条野狗都不如。”林景明嗤笑一声，“走，我们去看看这位‘大哥’变成什么样子了，听说在边关做苦役，怕是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