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死死咬着下唇,甚至咬出了一排泛白的齿印,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呜咽声。
沈屿看着她颈间因为极度隐忍而绷紧的脆弱线条,看着她微微颤抖的、被泪水打湿的睫毛,胸腔里那股暴烈的怒火奇迹般地沉淀下来,凝聚成一种冰冷的、前所未有的勇气。
他伸出手,坚定地、用力地将林知夏从地上拉起来,护到自己身后。
他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他腰侧的衣角,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,那细微的颤抖透过薄薄的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。
然后,他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,屏幕解锁,亮起——赫然是正在录音的界面!红色的录音符号刺眼地跳动着。
“你刚才说的所有话,我都录下来了。”
沈屿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,他直视着那个男人,眼神里没有一丝少年人的怯懦,
“包括敲诈勒索,包括侮辱诽谤,包括威胁要泄露他人隐私。你再敢多说一句污蔑林老师的话,再敢碰她一下,我立刻就把这段录音发送给校长,发送给教育局纪委,然后马上报警——告你骚扰、恐吓、敲诈在校教师。你可以试试看,警察和学校,会先找谁的麻烦。”
男人彻底愣住了,眯起眼睛,死死盯着沈屿的手机屏幕,脸色变得阴晴不定,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清瘦的学生会来这么一招。
他试图从那少年脸上找出虚张声势的痕迹,但对上的只有一双冷冽而坚定的眼睛。
“你……你个小兔崽子,”男人底气不足地骂了一句,声音明显低了下去,“毛都没长齐,还敢威胁老子?”
“我不是在威胁你,我是在告诉你后果。”
沈屿往前微微踏了一小步,依旧将林知夏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。
“她是我老师。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但讨债不是你这种讨法。你想要钱,可以,给我们时间,我们可以帮你凑。但你要是敢毁她名声,敢把照片泄露出去哪怕一张——”
沈屿顿了顿,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我保证,让你在这座城市里,再也混不下去。我说到做到。”
走廊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。只剩下林知夏极力压抑的、细微的抽气声。
男人凶狠地瞪着沈屿,又瞪了瞪躲在他身后、眼圈通红却眼神倔强地瞪着他的林知夏,腮帮子的肌肉咬得咯咯作响。
显然,他在权衡利弊。
一个走投无路的女教师或许好拿捏,但加上一个横起来不要命、似乎还有点背景(在他看来)的半大小子,事情就变得麻烦多了。那段录音确实是个棘手的东西。
僵持了将近一分钟,男人最终悻悻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,狠狠瞪了林知夏一眼:
“行!妈的,算你们狠!小子,老子就再信你一回!半个月!就半个月!到时候要是还凑不够三万块,少一分,就别怪老子不客气!咱们走着瞧!”
扔下这句狠话,他猛地转身,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重重的回响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。
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撤离。
空旷的走廊里,瞬间只剩下沈屿和林知夏两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