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，但只有一份。
“承凛，”苏晚走过去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，很自然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，“今天怎么没叫我？”
厉承凛眼皮都没抬，翻过一页报纸，发出轻微的哗啦声。“看你睡得沉。”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。
苏晚坐下，拿起一片烤得焦黄的面包，涂了点果酱。她偷偷瞄了厉承凛一眼。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，依旧是一副掌控一切的冷峻模样。她心里那点因为昨天见了沈确而残留的悸动和隐秘的愧疚，稍稍平复了些。
“对了，”她咬了一口面包，状似随意地开口，“我下午想去看看我妈，可能晚点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厉承凛端起咖啡杯，抿了一口。目光依旧落在报纸上。
苏晚松了口气。她低头喝牛奶，没看到厉承凛放下咖啡杯时，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讥诮。
下午，苏晚开着她的卡宴出门。她没去母亲家，而是直接开往城西一个老旧的创意园区。沈确那个摇摇欲坠的“智创未来”公司，就蜗居在里面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里。
停好车，苏晚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。推开挂着“智创未来”logo的玻璃门，里面一片死寂。几个仅剩的员工坐在工位上，个个脸色灰败，眼神空洞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。
“沈确呢？”苏晚心里咯噔一下，抓住一个路过的员工问。
那员工看见她，像看见救星，又像看见瘟神，表情复杂。“苏…苏小姐？沈总…沈总在他办公室。出事了！银行早上突然通知，所有贷款额度冻结！供应商堵在门口要钱！我们…我们连这个月工资都…”
苏晚没听完，松开他，快步冲向最里面的总经理办公室。门虚掩着，她一把推开。
沈确背对着门，站在窗前。他身上的浅灰色羊绒衫显得有些单薄，背影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惫。办公室里一片狼藉，文件散落一地，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。
“沈确！”苏晚关上门，声音发紧，“怎么回事？银行怎么会突然……”
沈确猛地转过身。他脸色苍白，眼下乌青，下巴上冒出了胡茬，昨天那点温和从容荡然无存，只剩下焦躁和惊惶。“晚晚！”他几步冲过来抓住苏晚的手臂，力气很大，“完了！全完了！承天资本那边突然切断了所有资金！没有任何预兆！他们…他们这是要我的命！”
“承天资本？”苏晚脑子嗡的一声，“厉承凛的公司？”
“除了他还有谁！”沈确眼睛发红，声音嘶哑，“他这是釜底抽薪！他知道了？他是不是知道我们……”他猛地顿住，惊恐地看着苏晚。
苏晚脸色瞬间煞白，心脏狂跳。“不…不可能…”她下意识地否认，声音却抖得厉害，“他…他早上还好好的…”
“好好的？”沈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猛地甩开她的手臂，指着窗外，“你看看外面！催债的！要钱的！银行的人马上就到！没有厉承凛的钱，我拿什么填这个窟窿？我完了！晚晚！我彻底完了！”
他像困兽一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，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抓着。“不行…不行…我得想办法…对，钱！晚晚，你还有钱吗？先给我周转一下！只要撑过这几天，我一定能找到新的投资人！一定能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