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胖点好，胖点健康。”陈岩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，“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罪，我得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。”
“那……苏琳姐那边，你不管了吗？”那个叫江雪的女孩问。
我浑身的血，一下子就凉了。
我听到陈岩沉默了几秒钟。
然后，他说：“她……那边有护工。她身体底子好，没事的。现在最重要的是你。只要你好好的，比什么都强。”
江雪说：“可我总觉得，我们这样对她，是不是太残忍了？毕竟，她给我的，是她的肾啊。”
“别想那么多。”陈岩说，“这是她自愿的。而且，这是我欠你的。当年，要不是为了我，你也不会……总之，小雪，你记住，这个世界上，只有你，才是我陈岩最重要的人。为了你，我什么都愿意做。别说一个苏琳的肾，就是要我的命，我也给你。”
我扶着墙，感觉天旋地转。
我听到了什么？
当年，为了他？欠她的？
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。很多年前，我还在跟陈岩热恋的时候，无意中听他的大学同学说起过，他有个初恋女友，爱得死去活来。后来不知道为什么，那个女孩出国了，两个人就分了。
那个女孩的名字，好像就叫……江雪。
我浑身发冷，连牙齿都在打颤。
我慢慢地，把脸凑到门缝边。
病房里，陈岩正坐在床边，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，一勺一勺地喂给江雪吃。江雪靠在床头，一脸幸福地看着他。两个人额头碰着额头，亲密得没有一丝缝隙。
那不是表兄妹。
那是恋人。
骗局。
从头到尾，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。
没有所谓的表妹，只有他那个得了尿毒症、快要死的初恋。
而我，苏琳，就是那个被他骗上手术台，为他的真爱续命的、可怜的、愚蠢的……移动器官库。
我捂着嘴，没让自己哭出声。但我感觉，有什么东西，跟着那个被摘走的肾一起，从我身体里，被永远地拿走了。
是我的爱情，我的信任，我那七年愚蠢的青春。
还有，我活下去的念头。
不。
我不能就这么死了。
我看着病房里那对恩爱的男女，一个念头，像毒蛇一样，从我冰冷的心里，慢慢地钻了出来。
陈岩，江雪。
你们，都得死。
3. The Cold Operating Table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成了一个完美的病人。
医生说要多休息，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时躺在床上。护工说汤有营养，我就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完。陈岩再来看我的时候，我对他笑，笑得跟以前一样温柔。
我说：“小雪的身体好些了吗？替我跟她说，让她好好休养。”
陈岩愣了一下，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“懂事”。他摸了摸我的脸，眼神里有一丝愧疚，但更多的是放松。
他说：“琳琳，你真好。你放心，等你出院了，我一定好好补偿你。”
我笑着点点头：“好啊。”
我在心里说：陈岩，你不用补偿我。我会亲自，一点一点地，从你身上拿回来。
出院那天，陈岩没来接我。他打了个电话，说律所临时有急事，让司机送我回去。
我没回我们那个家。司机把我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。陈岩在电话里说：“琳琳，我给你租了个新房子。这边环境好，安静，适合你养身体。我们那个家，楼层高，你现在身体虚，爬楼不方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