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廷渊,陆家的大公子,对此事则表现得出奇地平静。他只是淡淡地对弟弟表示了祝贺,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在初次见到苏晚晴时,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,让苏晚晴即使不用“看”,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。她知道,这个人,远比陆子谦难对付得多。
苏晚晴带着简单的行李,搬进了陆家宛如宫殿般奢华、却也冰冷得像博物馆的大宅。她的房间被安排在陆子谦卧室的旁边,宽敞明亮,设施一应俱全,甚至有专门为她“方便”而设计的无障碍设施。
住进陆家的第一天,苏晚晴就绷紧了全身的神经。这里每一步都是战场,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眼睛和耳朵。
她凭借着之前研究的建筑图纸和超凡的记忆力,开始在心里默默绘制陆宅的内部地图。她依靠手杖的触感、脚步的回声、空气的流动,甚至不同房间特有的气味(书房的书墨和雪茄味、花房的清香、厨房的食物气息)来辨认方向和位置。
她表现得极其小心和谦卑,对宅邸里的每一位佣人都礼貌有加,对陆董事长保持着敬畏和距离,对陆廷渊则带着一丝“怯意”和尊敬。
用餐时,她总是安静地坐在陆子谦身边,小口地吃着佣人帮她布好的菜,“视线”低垂,很少主动说话。只有当陆子谦或别人问她时,她才会轻声细语地回答,内容也多是关于音乐或一些无关痛痒的感受,完美符合她的人设。
陆子谦对她极尽呵护,耐心地为她描述餐桌上的菜肴,引导她熟悉家里的环境。他的爱意和保护,是她最好的掩护。
然而,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当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时,苏晚晴会悄悄伸出手指,触摸门框的纹路,默数从走廊一端到另一端的步数,记住哪个地板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
夜晚,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,睁着空洞的双眼,耳边听着这座巨大宅邸在夜深人静时发出的各种细微声响——空调的运作声、远处隐约的脚步声、甚至是人的低语。她的大脑飞速运转,分析、记忆、规划。
她已经成功潜入了巨兽的巢穴。第二步计划正式开始——熟悉环境,观察每一个人,尤其是她的终极武器,深不可测的陆廷渊。复仇的舞台,已然就位。她这位“盲眼”的演员,必须演出最完美的戏码,才能在这龙潭虎穴中,完成她的毁灭之舞。
5 裂痕初探
入住陆宅已有些时日,苏晚晴像一株柔弱的藤蔓,安静地依附在陆子谦这棵大树旁,悄无声息地延伸自己的感知,探索着这座奢华牢笼的每一处缝隙。
她的“盲”成了最好的保护色。人们在她面前往往会降低警惕,谈论某些事情时也不会刻意完全避开她,毕竟,一个看不见的人,能构成什么威胁呢?他们忘了,听觉有时比视觉更能捕捉到微妙的信息。
晚餐时间,是陆家成员难得齐聚的时刻,也是苏晚晴收集情报的最佳场合。
陆董事长(陆峥)通常沉默寡言,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,偶尔询问两个儿子公司的事务,语气多是考较和不容置疑。他对苏晚晴的存在始终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疏离。
陆子谦努力在父亲面前表现,但有时难免显得急切或稚嫩。
而陆廷渊,则大多数时候安静用餐,偶尔在父亲询问时言简意赅地回应几句,观点犀利,逻辑清晰,但总能巧妙地不逾越儿子的本分,却又隐隐透露出不同于弟弟的成熟和掌控力。苏晚晴能感觉到,陆廷渊对弟弟的看法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轻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