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么，就是突然想起来，从来没见你戴过。”
“太贵重了，舍不得戴。”她回答得很快，几乎不假思索，“锁在保险柜里最安全。”
说这话时，她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。
我慢慢直起身，唇角扬起一个弧度。
“是啊，锁起来好。”我轻声道，“对了，晚上家宴，别忘了。”
转身的刹那，所有伪装的微笑从脸上彻底消失。
走出柳氏大厦时，北京的天空正飘起细雨。初秋的凉意混着雨水黏在皮肤上，冷得刺骨。
司机老张撑伞过来接我，见我脸色不对也没多问，只默默递来一条干毛巾。
坐进车里，我拨通了一个电话：“帮我查个人。柳如霜的助理，陈默。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资料，越详细越好。”
电话那头是我的私人助理周昀，跟了我整整十年。他听出我语气不对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：“明白，最快什么时候要？”
“昨天。”我吐出两个字，挂了电话。
车窗外的城市模糊成一片灰蒙蒙的色块。我闭上眼，母亲的面容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。
她去世那年我刚满十六。癌症带走了她，那么优雅美丽的一个女人，最后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。
临终前，她将平安扣放在我掌心，手已经瘦得只剩骨头，却仍用力攥着我的手。
“宸宸，以后遇到真正爱你的人，把这个送给她。”她气若游丝，眼神却依然温柔，“妈妈希望你幸福，而不是…而不是像我和你爸爸这样...”
话没有说完，但她不必说完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，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是一对著名的怨侣。商业联姻，利益捆绑，表面光鲜亮丽，关起门来相敬如“冰”。
我父亲可以在媒体前夸赞妻子“贤惠大度”，转身就能带着新欢出席私人宴会。而我母亲，从最初的哭闹到后来的麻木，最后将所有精力投入慈善事业，直到病倒再也没能起来。
“别走妈妈的老路。”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雨越下越大，噼里啪砸在车窗上。我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回到公司，我一整个下午都无法集中精力。文件上的字迹模糊成一片，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只有陈默领口下的那抹翠色，和柳如霜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。
快下班时，周昀的内线电话接了进来。
“顾总，您要的资料初步整理好了。”他语气有些迟疑，“是现在给您送过去，还是...”
“现在。”我打断他。
周昀很快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来，面色凝重：“顾总，这个陈默的背景...有点意思。”
我接过文件，快速浏览起来。
陈默，二十八岁，毕业于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二本大学。履历普通，最早在柳氏集团分公司做行政，三年前突然被调任为柳如霜的私人助理，此后一路随着柳如霜升迁，直到如今的位置。
“表面看没什么特别，但有几个疑点。”周昀指着其中一页，“他母亲常年卧病，医疗费用不菲，但查他的银行流水，过去三年每月都有一笔固定的大额转账存入，转账账户来自海外。”
我蹙眉：“海外？”
“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，追查不下去。”周昀又翻过一页，“还有，他大学时期的照片和现在...差别有点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