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铺子，老陈掀开米缸，里面只剩小半袋面粉，够炸今天的油条。他蹲在灶台下抽烟，军刺疤烫得更厉害，抬头时瞥见墙角的老井 —— 井盖早被水泥封死了，上面堆着几个空油桶。父亲当年说 “这井枯了，填了省心”，可现在想来，那水泥封得也太严实了。
3 梦里的亡妻与井沿
老陈炸完最后一炉油条时，天已经亮了。他给自己盛了碗豆浆，喝到一半才发现，碗底沉着几滴黑色粘液，和昨天桶壁上的一样。他没多想，几口喝完，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给张婆送早餐 —— 张婆昨天说头晕，今天没来看铺子。
可到了下午，老陈坐在铺子门口打盹，突然梦见了老婆。老婆穿着产后那套粉色睡衣，头发湿漉漉的，站在井沿边喊他：“老陈，别守这铺子了，带我和念念走。” 他伸手去抓，却抓了个空，老婆往后退了一步，掉进井里，黑水里冒起一串泡。
“啊！” 老陈猛地惊醒，发现自己竟站在井沿边，手里攥着父亲的军牌，脚边就是水泥井盖的缝隙。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，他低头看军牌，上面沾了点黑色粘液 —— 和豆浆里的一模一样。
他跑回铺子，把搪瓷豆浆桶翻过来，桶底有个细小的裂缝，黑色粘液正从缝里慢慢渗出来。他用手指蘸了点，放在鼻尖闻，没有味道，可指尖一碰到，军刺疤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疼。
“老陈，你还好吧？” 王大爷拎着菜篮子路过，看到他脸色发白，“刚才喊你好几声都没应，是不是太累了？”
老陈摇摇头，突然想起早上王大爷吃了沾粘液的油条，赶紧问：“王大爷，你今早吃了油条，有没有…… 想起什么特别的事？”
王大爷愣了愣，一拍大腿：“哎！还真有！我梦到我老伴了，她说她把存折藏在床板夹层里，我回家一找，还真有！你说邪门不邪门？”
老陈的心跳漏了一拍，盯着桶底的黑色粘液，突然不敢再想 —— 这东西，到底是什么？
4 云南的火车票
老陈翻父亲的旧箱子时，手指被一张硬纸划了个小口子。他低头捡起来，是张 1999 年的火车票，目的地是云南昆明，发车时间是父亲 “失踪” 后的第三个月，票根上还留着父亲的指纹。
他盯着火车票发呆 —— 父亲要是 1998 年就 “意外落水” 了，怎么会在 1999 年买去云南的票？张婆昨天还说 “你爹没走，就在铺子底下”，这票又怎么解释？
傍晚，老陈去医院看张婆。张婆躺在病床上，脸色苍白，看到他手里的火车票，眼神闪了闪：“这票…… 可能是你爹故意留的假线索，怕赵磊的人找他。”
“可指纹是真的。” 老陈把票递过去，“我比对过我爹以前的工作证，指纹一模一样。他要是还活着，为什么不找我？为什么躲在云南？”
张婆别过脸，咳嗽了两声：“老陈，有些事你别问那么多，守住铺子就行。赵磊要的不是铺子，是铺子底下的东西。你爹当年就是为了护着那东西，才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病房门被推开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，手里拿着个文件夹：“陈先生，张婆需要做开颅手术，费用二十万。你要是拿不出，我们赵总说，可以帮你付 —— 只要你签了这份拆迁协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