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板，看那边。” 小林突然压低声音，指着仓库门口缓缓驶出的白色卡车。车身上印着贝西西的蓝色 logo，车厢侧面贴着 “生鲜专用” 的标签，可车轮溅起的泥点里还沾着昨晚暴雨的积水 —— 若真是生鲜运输，冷藏车厢的低温会让水汽凝结成霜，绝不可能留下这样的湿痕。
浩罗发动汽车，保持五十米的距离跟上去。刚上高速，前方的冷链车突然变道，后视镜里闪过一辆黑色轿车的影子。“他们在反跟踪。” 浩罗迅速打方向盘，拐进服务区的货车通道，透过货车缝隙，看见黑色轿车果然放慢速度，司机正探头张望。
这场追踪持续了近两小时。冷链车在市区绕了三个圈，最后才停在贝西西外滩店的后门。浩罗把车停在街角，小林举着长焦相机，镜头里清晰拍下工人卸箱的画面：印着 “味知香食品” 的纸箱上，“即热式牛肋排”“预制松露酱汁” 的字样刺眼，最底下几箱的生产日期被黑色马克笔涂过，隐约能看出是三个月前的批次。
“这些箱子的封条都是完好的，说明从中央厨房到门店，根本没开封过。” 小林放大照片，指着箱角的密封扣，“要是新鲜食材，运输中至少要开箱检查两次温度，哪会这么‘完好’？”
正说着，手机震动，第三方检测机构发来报告。上周浩罗在贝西西打包的 “现熬海鲜汤” 里，检测出稳定剂 E415 和防腐剂山梨酸钾 —— 前者常用于工业化酱料定型，后者是预制食品的常用添加剂，纯手工熬制的汤品绝不会出现这两种成分。更关键的是，汤里龙虾尾的 DNA 新鲜度指标，仅相当于冷冻 45 天的海产品，与菜单上 “清晨直送活鲜” 的描述完全相悖。
“光有这些还不够。” 浩罗揉了揉眉心，“得证明这是贝西西全链条的欺诈，不是个别门店的问题。”
突破口在周日下午出现。“舌尖判官” 账号的私信里，一个备注 “前贝西西采购” 的用户发来消息：“我有他们的‘预制菜替代计划’，见面聊，地址你定。”
约定的地点选在一家嘈杂的火锅店，对方戴着墨镜和口罩，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：“我叫老陈，在贝西西做了四年采购，上个月刚辞职。” 他推过来一个文件夹，里面是贝西西 2024 年的内部战略文档，其中 “预制菜替代率” 表格里明确写着：“2025 年底实现 80% 菜品预制化，成本降低 35%，毛利率提升至 78%。”
“他们跟供应商签的是‘阴阳合同’。” 老陈喝了口啤酒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表面合同写的是‘有机牛肉’，实际供货的是冻了半年的进口碎肉，中间的差价都进了运营总监张磊的口袋。有次一批预制牛排检测出李斯特菌，总部让我们换个包装，继续送门店用 —— 张磊说‘只要吃不死人，就别小题大做’。”
老陈还带来了物流清单，上面记录着过去半年贝西西各门店的预制菜进货量：外滩店每月采购 “预制海鲜汤” 1200 份、“即热牛排” 800 份，而这些菜品在菜单上的标注全是 “现做”。“我手里还有他们销毁过期预制菜的录音，上次有批意大利面过期半个月，他们直接拆包倒进新包装，重新贴日期 —— 我实在看不下去，才辞的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