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立刻！给我接德瑞大中华区总裁的电话！”赵志鹏的声音嘶哑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。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，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。
小周脸色惨白，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敲打查询。几秒钟后，她抬起头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院长…总裁专线…转接秘书台…秘书说…说总裁在开全球董事会，概不接听。并且…并且重申了，本次权限锁定是总部合规部门直接下达的指令，他们…无权干预。”她每说一个字，赵志鹏的脸就灰败一分。
“合规部门？老子哪里不合规了？！”赵志鹏对着话筒怒吼，像是在质问那个看不见的总裁，“老子的钱呢？！每年几百万是真金白银！喂狗了还能听个响！”电话那头只有秘书程式化的、冰冷的致歉声。
他狠狠摔了电话，听筒在桌上弹跳几下，发出刺耳的忙音。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。只有老刘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。
“院长…吴总那边…”小周怯生生地提醒，脸色比纸还白。
赵志鹏闭上眼，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办公室里昂贵的檀香味此刻闻起来令人作呕。他猛地睁开眼，眼神里是困兽般的疯狂。“拖！想办法拖住他！就说设备在做最后的调试！给我去找！找替代方案！本省！外省！其他医院！租！花多少钱都给我租最好的设备过来！立刻！马上！”他指着小周和老刘，声音尖锐得破音。
老刘和小周连滚爬带爬地冲出办公室。
赵志鹏颓然跌坐进宽大的真皮椅子。冷汗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。他双手用力抓住椅子扶手，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。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此刻变得无比遥远而冰冷。那几台沉默的、昂贵无比、象征着身份和掌控力的机器，此刻成了勒在他脖子上的绞索。它们静静地躺在各自的诊疗室里，屏幕上闪烁着同一个血红色的、拒绝访问的标志。像一双双冷漠的眼睛，宣告着他王国的崩塌。
找替代方案？外省租赁？时间。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。吴总的怒火…他不敢想下去。恐惧像冰冷的蛇，缠绕住心脏，越收越紧。他第一次感到这间奢华的办公室如此令人窒息。
第四章
午后阳光正好，穿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，洒在“曼姿国际医疗美容”光可鉴人的接待区大理石地面上。空气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，混合着高级香薰和淡淡的药水味。几个衣着精致的女人慵懒地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，翻看着宣传册，低声交谈。一切都透着精致、昂贵、岁月静好的假象。
王曼妮刚送走一个做了全套热玛吉的阔太，脸上的笑容像精心绘制上去的面具。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，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，走回自己那间布置得如同艺术画廊的院长办公室。巨大的红木办公桌，后面是整面墙的落地窗，视野极好。她喜欢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。
手机在Gucci手包里震动。她心情不错地掏出最新款的水果机。屏幕亮起，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。她漫不经心地划开接听，习惯性地捏起嗓子，声音又甜又嗲：“喂？您好，曼姿国际……”
“王曼妮女士吗？”一个冷硬的男声打断她，像一块冰砸过来。毫无感情，公式化，带着金属的质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