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哥！现在咋整？”副驾驶的小伙子声音带着哭腔。
老李抹了把脸，汗水混着油灰。他看着眼前这几十头瘫痪的钢铁巨兽，听着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噪音和怒火。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像堵了块破布，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天，彻底亮了。惨白的光线照在每一张惊惶失措的脸上。
第三章
仁和私立医院。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头顶奢华的水晶吊灯光芒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，被昂贵的香氛努力遮盖。前台护士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甜美微笑，露着八颗牙齿。
“赵院长早上好！”声音甜得发腻。
赵志鹏脚步生风，笔挺的意大利西装一丝褶皱都没有。他矜持地点点头，下巴微抬，目不斜视。腕上的绿水鬼闪着冰冷的幽光。他享受着这种掌控感和优越感。这里是他的王国。
电梯门无声滑开。他走进专属的、铺着厚地毯的院长办公室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。助理小周已经在等，捧着一叠文件，脸色却不像往常那么从容。
“院长，设备科的刘主任一早就在等您，说…有急事。”小周的声音有点紧。
赵志鹏皱了皱眉，一丝不悦。“让他进来。”他脱下西装外套，随意搭在昂贵的真皮椅背上。
设备科老刘几乎是冲进来的，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，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亮得刺眼。“院长！出大事了！”
“慌什么！”赵志鹏坐下，眼皮都没抬，“天塌了？”
“比天塌了还麻烦！”老刘的声音发颤，把平板急切地推到赵志鹏面前，“是那三台‘生命线’！德国进口的那三台磁共振！还有两台超导手术设备！还有新上的那个数字血管造影机！全都…全都罢工了！”
赵志鹏端起助理刚泡好的顶级龙井，手停在半空。“罢工？设备故障？找厂家维修工程师啊！跟我说有什么用？”他不耐烦。
“不是普通故障！院长！”老刘急得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，“是系统！控制系统锁死了！提示…提示需要原厂最高级别的维护授权密钥才能重启！”他手指哆嗦着指向屏幕上刺眼的红色警告框，“我们的定期维护密钥，失效了！远程申请紧急授权，被驳回了！原厂那边的回复冷冰冰的，说…说我们被列入了合作异常名单！密钥权限被总部…锁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赵志鹏手里的茶杯“哐当”一声砸在红木办公桌上，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一桌面。他猛地站起来，脸色瞬间煞白，像被人迎面揍了一拳。“异常名单？权限锁定？谁他妈干的？！我们跟德瑞合作多少年了！每年几百万的维护费喂狗了？！”他咆哮起来，风度荡然无存。
“院长！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啊！”老刘快哭了，“今天上午预约的病人全满了！都是冲着这些高端设备来的！特别是那个要做精密脑部介入手术的吴总！人家背景通天，点名要用那台新造影机！手术室都准备好了！现在…现在怎么办？跟病人说机器坏了？让他们滚蛋？？”
赵志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，眼前阵阵发黑。吴总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在他眼前晃。他知道那人。脾气火爆，能量巨大。得罪了他，别说医院评级，自己能不能在医疗圈混下去都难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