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她和厉承凛在市中心的顶层公寓，那种无形的压力更重了。巨大的空间，极简的装修，冷冰冰的，像个奢华的牢笼。厉承凛不在。她松了口气，又觉得心悬在半空。
佣人张妈端来一杯热牛奶，眼神有些躲闪。“太太，先生吩咐，让您早点休息。”
姜晚疏接过牛奶，指尖冰凉。“他…还说了什么？”
张妈摇摇头，匆匆退下了。
这一夜，姜晚疏躺在能容纳四五个人的大床上，辗转反侧。身下是顶级的埃及棉床品，柔软得像云，却硌得她浑身难受。黑暗中，她睁着眼，耳边是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微弱轰鸣，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厉承凛最后那个平静的眼神，反复在她眼前闪现。颈后的伤口隐隐作痛。
第二天一早，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。是父亲姜振国。
“晚疏！”父亲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，甚至带着一丝哭腔，“完了！全完了！银行…银行那边突然通知，最后一笔周转贷款…不放了！他们…他们抽贷了！”
姜晚疏猛地坐起身，血液瞬间冲上头顶，又迅速褪去，手脚冰凉。“什么？怎么会？不是都谈好了吗？抵押都做了！”
“不知道啊！对方就一句话，风险评估未通过！可之前明明…明明厉总那边打过招呼的！”姜振国语无伦次，“没有这笔钱，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，供应商的款子…我们撑不过半个月！晚疏，你快问问承凛！只有他能救我们了！”
姜晚疏握着手机，指关节捏得发白。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，发不出声音。厉承凛打过招呼？现在银行突然变卦抽贷？昨晚那条信息…颈后的伤口…“婚纱脏了”…
寒意，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。
“爸…”她声音干涩，“我…我试试。”
挂了电话，她立刻拨厉承凛的号码。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女声：“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。” 再拨，依旧如此。她转而打给他的特助周岩。
“周助理，承凛在吗？我有急事找他。”
“抱歉，太太。”周岩的声音公式化，听不出情绪，“厉总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，暂时无法接听电话。您有什么事，我可以代为转达。”
“我家里公司…”姜晚疏急切地说。
“您家里公司的事情，厉总已经知晓。”周岩打断她，语气平稳无波，“厉总让我转告您，生意上的事情，瞬息万变，风险自担。他尊重银行的专业判断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姜晚疏握着手机，僵在原地。窗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，暖洋洋的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。厉承凛知道了。他不仅知道，而且这就是他的回应。无声，却致命。
她冲到衣帽间，拉开抽屉。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厉承凛给她的所有卡——无限额的黑卡，各大银行的白金卡，附属卡…她抓起一张最常用的黑卡，又翻出自己的钱包，里面还有几张额度不小的信用卡。
她需要钱。家里需要钱。哪怕只是先应急。
她开车直奔市中心最高档的购物中心。这里她常来，闭着眼都能走。她走进一家顶级珠宝店，看中了一条标价近百万的钻石项链。以前，她刷厉承凛的卡买这种东西，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