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单薄衣衫。
不是替身?
从一开始就不是?
那是什么?
一场处心积虑的……漫长谋杀的前奏?
三年来那些被忽略的细微之处,那些她曾以为是冷漠、是透过她看别人的瞬间,此刻全都翻涌上来,裹挟着全新的、令人战栗的寒意。
他看她时,眼底深处那偶尔掠过的一丝让她莫名心悸的幽光,不是怀念,而是……杀意?
他从不允许她在车里放音乐,说吵,却会在某首特定的老歌响起时,手指无意识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
他有一次深夜醉酒回来,掐着她的下巴,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,眼神疯狂又冰冷,嘴里含糊地念着一个名字,她当时以为那是“清漪”,可现在仔细回想,那音节……
司元若猛地低头,再次看向照片背面那行字。
“等她回来,就杀了她。”
所以……他一直在等的“她”,是苏清漪?而他计划要杀的“她”……是照片上的自己?!
为什么?
无数个为什么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子,疯狂啃噬着她的理智。
她死死攥着那张照片,指甲几乎要抠进那些凌厉的字迹里。冰冷的恐惧和身体内部剧烈的疼痛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。
不行!她不能死在这里!不能如他所愿!
她不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可怕肮脏的真相,但她必须要离开!立刻!马上!
强烈的求生欲压过了剧烈的病痛和心碎,她爆发出一种自己都未曾想象的力量,猛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,跌跌撞撞地冲下楼。
刚冲到客厅,大门传来电子锁开启的“滴滴”声。
门开了。
谢云泽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,身影挺拔却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,站在那里。他身后,站着一个娇小柔美的女人,正是照片和财经杂志上见过的苏清漪。她亲昵地挽着谢云泽的手臂,笑容温婉,目光落在司元若手中的行李箱上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“元若?”谢云泽的眉头习惯性地蹙起,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悦,甚至懒得掩饰,“你又在闹什么?”他的视线扫过她苍白如纸的脸和红肿的眼睛,没有丝毫关心,只有厌烦,仿佛医院门口那句“丢人现眼”还不够刻薄。
苏清漪柔柔地开口,声音甜得发腻:“云泽,这就是司小姐吧?司小姐,你这是要出门吗?”她说着,身体更贴近了谢云泽几分,姿态亲昵而占有欲十足。
若是十分钟前,这一幕足以将司元若彻底击垮。
但现在,她看着谢云泽那张俊美却冰冷如同雕塑的脸,脑子里只有照片背面那行充满杀意的字。胃里的刀子还在疯狂搅动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,但她却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,甚至极轻地勾了一下嘴角,像是在笑,却比哭更让人心头发凉。
“苏小姐回来了?正好。”她的声音沙哑,却异常平静,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。
她抬起眼,目光第一次没有闪躲,直直地看向谢云泽,像是要穿透他那双深不见底、寒潭般的眼眸:“谢云泽,离婚协议我看到了,在你的抽屉里。”
谢云泽的眼神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但快得让人抓不住,随即变得更加幽深难测,隐隐透出一丝审视的锐利。他看着她,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