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漪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胳膊，小声提醒：“云泽……”
司元若不再看他们，拉着行李箱，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。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，剧痛让她脸色白得透明，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，但她脊背挺得笔直。
“字，我已经签好了。”她走到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，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那份她根本没签字的协议，递到他面前。她在赌，赌他不会当场查看，赌他巴不得她立刻消失。
“放在哪里，你知道。”她补充道，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。
谢云泽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，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剥开她的皮肤，看清她内里所有的恐惧和伪装。他没有去接那份协议，气氛凝固得吓人。
司元若不再停留，拉着行李箱，直接从两人之间那点狭小的空隙走了出去，毅然决然地踏入门外冰冷的夜色之中。
身后，是死一般的寂静。她没有回头，却能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，如同实质般钉在她的背上。
夜风像裹着冰渣，刮在脸上生疼。胃里的疼痛排山倒海，几乎要夺走她的意识。她死死咬着牙，走到路边，颤抖着手，拼命拦下了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。
拉开车门，把行李箱塞进去，再把自己摔进后座，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，一阵阵发冷。
出租车启动，迅速驶离，将那栋奢华却令人窒息的牢笼，以及那个心思莫测、可能想要她命的男人，彻底抛在身后。
司元若瘫软在后座上，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，虚弱地喘息着。她张开一直紧握的右手，那张泛黄的照片已经被她的冷汗浸湿。
照片上的女孩，依旧笑得天真烂漫，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为别人计划中待宰的羔羊。
而她的人生，从看到那行字的那一刻起，已经天翻地覆，坠入无尽的疑云和致命的深渊。
胃癌，追杀。
哪一样会先带走她？
她不知道。
她只知道，她必须逃，逃得越远越好。
“师傅，”她艰难地开口，声音气若游丝，“麻烦……开快点。”
出租车在城市的霓虹中穿梭，司元若蜷缩在后座，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，胃部的剧痛一阵紧似一阵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攥拧。她死死咬着下唇，不让自己呻吟出声，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“师傅……”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，“麻烦……随便去个……便宜的宾馆……”
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，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，吓了一跳：“小姐，你没事吧？脸色这么差，要不要直接送你去医院？”
“不！不去医院！”司元若几乎是惊惶地脱口而出，声音因急切而尖锐了几分。她不能去医院，谢云泽很容易就能查到医院的记录。她喘了口气，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，“没事，老毛病了，胃有点不舒服……休息一下就好。拜托了，找个安静点的宾馆就行。”
司机将信将疑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，加快了车速。
司元若靠在冰冷的车窗上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，感觉却像是在坠入一个无尽的冰窟。谢云泽那双冰冷的眼睛，照片背面那行凌厉的字，不断在她眼前交错闪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