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妹妹。”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过往里艰难剥离出来,“很多年前,一场……意外。我没能保护好她。”
他没有多说细节,但那简短的几个字,那双骤然失去所有防护、流露出深切痛楚和自责的眼睛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我忽然明白了那道旧伤疤的来历,明白了他那份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偶尔流露的偏执从何而来。
那是一个失去过至亲、背负着沉重枷锁的灵魂才会有的眼神。
我们第一次进行了真正 lengthy 的交谈,不再是少爷和保镖,而是两个撕开了一点点伪装,窥见对方内心深处伤口的人。
我心里那点微妙醋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、带着疼惜和共鸣的情绪。
原来,光鲜亮丽的我和沉默隐忍的他,本质上,都是被困在过往里的孤独灵魂。
暗流在我们之间涌动,不再是单方面的试探,而是某种无声的、带着痛楚的靠近。
4
父亲出国考察,预计要半个月才回来。
偌大的林家宅邸,一下子空了下来,只剩下我和林奕书,以及几个定时来打扫做饭的佣人。
空气似乎都变得不同了。
少了父亲的威压,那些无形的规矩和界限仿佛也模糊了起来。
我像是突然被放出笼子的鸟,虽然还在庭院范围内,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……和莫名的心慌。
第一个没有父亲的夜晚,就下起了暴雨。
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时不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,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。
我做了噩梦。
梦里是冰冷的匕首、刺目的鲜血,还有林奕书苍白倒下的脸。
我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,心跳如擂鼓,冷汗浸湿了睡衣。
窗外又是一道闪电,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,随即雷声炸响,震得人心头发颤。
巨大的恐惧和孤独感瞬间攫住了我。
我几乎是赤着脚就跑出了房间,跌跌撞撞地跑下楼。
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,林奕书竟然没睡,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暴雨。
听到动静,他迅速转过身,看到我脸色苍白、衣衫不整的样子,眉头立刻蹙起。
“林少?”
“我……做了噩梦。”我声音还带着颤,有些窘迫地攥紧了衣角,“吵醒你了?”
“我没睡。”他走过来,距离保持在一步之外,声音在雷雨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低沉,“需要什么吗?热牛奶?”
我摇摇头,蜷缩在巨大的沙发里,抱着膝盖。
“……就在这儿待会儿行吗?”
他沉默地点头,没有离开,也没有靠近,就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,立在阴影里。
又是一声惊雷,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。
他似乎犹豫了片刻,最终破例没有坚持那该死的安全距离,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。
中间隔着一个抱枕,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,混合着淡淡的皂角香,奇异地安抚了我狂跳的心脏。
“只是打雷而已。”他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我闷声回答,却贪恋这点陪伴,“你……怕打雷吗?”
“不怕。”
“那你以前……你妹妹怕吗?”我鼓起勇气,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禁忌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