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奕书的身手狠厉得令人心惊。
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,每一次出击都精准而致命,专挑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下手。
关节、咽喉、腹部……他像是完全褪去了平日里那层沉默克制的外壳,露出了里面淬炼过的、冰冷的钢铁骨架。
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骨头错位的闷响和歹徒痛苦的惨嚎。
他以一敌五,竟丝毫不落下风,反而像狼入羊群,气势惊人。
但混乱中,一个被击倒在地的歹徒挣扎着爬起,眼中闪过疯狂的狠毒,亮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,从侧后方猛地朝林奕书刺去!
“小心!”我失声惊呼,大脑一片空白。
林奕书仿佛背后长眼,猛地侧身,却似乎是为了护住被他挡在身后的车门方向……
——那是我的位置。
匕首没能刺中要害,却狠狠划过了他格挡的左臂,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袖子。
那抹血色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林奕书只是闷哼一声,眼神却愈发冰冷骇人。
他反手拧住那歹徒的手腕,夺过匕首,动作干净利落地用刀柄将其击晕。
剩下的两人见他如此悍勇,又挂了彩却气势更盛,终于心生惧意,搀扶着同伴狼狈地钻进面包车逃走了。
车外恢复寂静,只剩下江风呜咽。
林奕书捂着流血的手臂,快步走回车边,确认我的安全。
他的呼吸有些急促,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,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静,只是更深了些。
“没事了,林少。”他声音有些哑。
我看着那不断渗出的鲜血,手都在抖,声音发颤:“你……你的手……”
“小伤。”他依旧试图轻描淡写。
但那绝不是小伤。
在医院,医生缝了整整十二针。
伤口深可见骨。
我坚持守在他的病床边,父亲打来电话询问,我对着电话那头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火:“他们动了刀!他流了那么多血!这叫小伤?!”
挂断电话,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。
麻药效果过去后,林奕书发起了低烧。
夜里,他睡得极不安稳,眉头紧锁,额发被汗水浸湿。
我拧了毛巾想帮他擦汗,靠近时,却听到他干裂的嘴唇翕动,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。
“……阿晚……跑……快跑……”
那是一个陌生的、柔软的名字。
从他的唇齿间溢出,带着一种破碎的绝望和惊惶。
阿晚?是谁?
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,酸涩又沉闷。
他那样一个冷静到近乎漠然的人,心里也藏着这样不能触碰的软肋吗?
第二天清晨,他烧退了,醒来时眼神恢复清明,看到我趴在床边,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,他似乎愣了一下。
“……您一直在这里?”
“不然呢?”我没好气地回他,声音却因熬夜有些沙哑,“你为我挡了一刀,我守你一夜,很公平。”
他沉默了片刻,低声道:“谢谢。”
空气安静下来。
我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,终于还是没忍住,轻声问:“阿晚……是谁?”
他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,眼神骤然变得幽深,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很远的地方。
长久的沉默后,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他开了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