挣扎着爬起来,跌跌撞撞打开房门,一眼就看见林奕书。
他靠在我房门对面的墙上,依旧穿着昨晚那身西装,只是领带松了些。
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,在他身上镀了层柔和的边。
他闭着眼,像是浅眠,但在我开门的瞬间就立刻睁开了眼,眸光清明的没有一丝睡意。
“你……就在这守了一夜?”我嗓子干得发哑,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。
他站直身体,微微颔首:“您昨晚喝多了,需要人照看。”
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陈述天气预报。
可我分明记得一些破碎的片段。
我记得我抓着他的袖子,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,说那个赢了比赛也没空多看我一眼的父亲,说那张只在照片里见过的温柔母亲的脸,说我空荡荡的大房子和怎么挥霍也填不满的孤单……
那些我清醒时绝不可能对外人言的软弱和思念,在酒精的催化下,对着这个沉默的影子,倾泻得一干二净。
而他,只是听着,没有打断,没有安慰,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,只是那样安静地听着。
我以为他会装作不记得,或者用更疏离的态度提醒我越界了。
但他没有。
他只是问我:“您好些了吗?需要醒酒茶吗?”
我一时复杂难言,心里有点暖,有点涩,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慌乱。
我胡乱地点点头,看着他转身去厨房的背影,第一次发现他的肩膀那么宽,步伐那么稳。
从那以后,我看向他的目光开始变了。
我开始下意识地观察他。
我发现他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出现在餐厅,喝一杯什么也不加的黑咖啡,眉头都不会皱一下。
我发现他偶尔空闲时,会坐在庭院的长椅上看书,那时他会戴上一副银丝边的眼镜,冷硬的侧脸线条奇异地柔和下来,像个斯文的学者,而非一个保镖。
我还发现,他给我递东西或者抬手整理衣领时,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旧伤疤,从虎口蜿蜒至腕骨,像一道狰狞的蜈蚣。
这与他此刻沉静握书的样子形成一种突兀又危险的吸引力。
这道影子,开始有了具体的轮廓和温度。
而我,被这道裂缝里透出的光,晃得有些心慌意乱。
3
平静被打破得猝不及防。
那只是一个寻常的傍晚,我让林奕书开车送我去常去的画廊取预定的画。
回程时,我嫌车里闷,让他绕道去了人烟稍显稀少的滨江路,想吹吹风。
危险就潜伏在夕阳温暖的余晖里。
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毫无征兆地别停了我们的车。
车门哗啦一声拉开,跳下来五个手持棍棒、面露凶光的男人,直接围了上来。
“车里那小子,下来!”为首的那个用钢管敲打着我们的车窗玻璃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我心跳骤停,肾上腺素飙升,下意识地看向驾驶座。
林奕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。
他没有丝毫慌乱,只迅速锁死了全部车门,同时按下了某个隐蔽的警报按钮。
“待在车里,锁好门,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果断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。
下一秒,他解开车锁,猛地推开车门,身影如猎豹般窜了出去。
接下来的几分钟,像一场混乱而暴力的默片。